早晨上山之前,我们都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乱跑。
学校里肯定也是这么规定的,是孩子淘气不听话,十六七了还不懂事瞎胡乱跑,出了事也怨不了别人。”
张贵福,也就是头部受伤那个学生的父亲,一边抹着眼泪说道。
“王老师,你快坐下休息吧,你给孩子输了那么多血,我们还没谢谢你呢。”
这年月的人,大多数还是很淳朴的,极少出现讹人的现象。
出了意外,学校和老师肯定有一部分责任。
但就像张贵福说的那样,十六七的小伙子了,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听不懂话。
学校和家长再三叮嘱,山里有危险,不要乱跑,他们还不听,偷偷摸摸进林子,这事儿主要责任还是在学生身上。
当然,此刻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先照顾好孩子要紧,只要人还在,其他的事情,场里和局里,肯定都有说法。
时候不早了,既然学生的父母亲人都到了,盛希平他们没必要留下来。
尤其是王东生和另外一位老师,他们给输了血,四百毫升说起来也不少了,还是赶紧回家休息要紧。
正好场里送张贵福他们来的车,还在森铁停着呢,盛希平一行人离开医院直奔森铁,坐车返回林场。
盛希平他们回到林场时,都快十点了。
刚下车,王天庆、王天成哥俩就上前来,说是王家川让他们过来等着的,问那两个学生咋样了。
大晚上的,也不好在车站说话。
盛希平跟几位老师一商量,索性让王东生和另外一位输血的老师先回家休息吧,他们几个去趟王书记家,说明白情况。
四百毫升血,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感觉不出来什么,但有的人体质不同,会觉得累、困乏。
王东生和那个老师献了血,又没吃饭,这一路上坐车就觉得不太舒服,于是也没坚持,二人先回家了。
盛希平和另外两位老师一起,去了王家川家。
都这个点儿了,林场已经停止供电,王家东屋点着蜡烛,王家川就坐在蜡烛跟前儿叹气。
“爸,希平哥,还有学校的老师都回来了。”一进门,王天庆朝着东屋说了声儿。
“回来了?咋样?那俩孩子救过来没有?”
王家川一听,赶紧穿鞋下地,往外屋走,边走边问。
也不怪他这么紧张,主要是这两年前川林场各种事故层出不穷,换成谁也闹心。
“王书记,那两个学生都抢救过来了。
张贵福家那个叫天亮吧?伤势严重些,王老师还有沈老师给输了血。
大夫说是只要今晚上不发烧,应该就没事儿。
赵大顺家那个赵学海,断的腿接上了,身上的伤口也都缝合处理了,在医院住一阵子应该就没啥事了。”
一起的那俩老师没吭声儿,盛希平一看,只能他说话了。
“哦,救回来就好,要不然,咱场真没法跟他们的父母交代。
你说咋就这么巧呢?他们进林子就遇上黑瞎子了?
这些孩子也是,林场长大的,连小黑瞎子都不认识?还能当成狗崽子?”
王家川今天带队上山检查工作了,没在场里。他是傍晚回来之后,听人家说起来这事儿的。
王家川一听说俩学生参加更新造林,结果让黑瞎子伤了,就赶紧打发了人,去了解情况。
今天前川林场中学段的师生,在二支线里面,一片“当年成活率、三年保存率”不达标的林班里,进行新树苗补栽工作。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有四五个学生趁着老师不注意,偷摸的就溜出了作业范围,到树林深处薅野菜、挖细辛贝母等药材。
结果有个学生,就发现不远处有个黑乎乎的小东西,看着像小狗似的。
那学生也没多想,就特别好信儿的过去要抓那小家伙。
那黑乎乎的小东西不是狗,是个黑瞎子崽子,一见有人要抓它,那小东西就往树上爬。
这些学生都皮的很,爬树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就抱着树往上爬,伸手去抓那小东西,吓得那黑瞎子崽子吱哇叫唤。
那些学生不明白,有黑瞎子崽的地方,母黑瞎子肯定就在附近。
刚出仓子没多久的母黑瞎子,找了一处蚂蚁窝,正在吃蚂蚁呢。
护崽子的母熊可不好惹,一听见崽子的叫声,那母熊瞬间狂暴,朝着树下就扑了过去。
先是一爪子拍在了树下看热闹的赵学海后背,直接将赵学海拍在了地上。
就在赵学海挣扎着要起来的工夫,这母熊又一口咬在了赵学海的腿上,当时就把赵学海的腿咬断了。
赵学海疼的当场就昏了过去,那母熊见赵学海不再动弹,也就没惜的理他。
这个时候,爬上树的张天亮也知道事情不好了,赶紧往下出溜想要跑。
结果被那黑瞎子扑过去,迎面一爪子把脑瓜皮给掀了,接着又是一下,直接将张天亮拍飞出去。
跟着张天亮、赵学海一起的还有俩学生,这俩一看事情不妙,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正好王东生还有几位老师正要领着学生们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