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平往那边墙上瞅了眼,上头写着松子收购价三毛五。
这年月有个好处,物价非常稳定,不管什么东西,都没有随便涨价的。
每一次价格调整后,基本上十年八年不会再有波动。
这要是搁二三十年后,不说别的,就松子吧。
赶上大收的年月,松子价钱就掉的没眼看。
要是赶上哪年松子少,那价格就一路狂涨。
眼下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别看今年松子小收,收购站的价格依旧还是三毛五,就这样,爱卖不卖。
“那行,我们去把剩下的都扛过来,然后一起过秤。”
盛希平给潘福生使了个眼色,让他在这儿看着。
其余人出去,把剩下的麻袋一趟一趟都扛过来。
松子全都扛到收购站了,这边工作人员开始过秤记账。
那麻袋上都有各家的标记,倒也不怕弄混了。
于是挨個儿过秤之后,人家那头扒拉一阵算盘,把钱数都给算好了,开票付钱给盛希平他们。
当初打松塔是一起合伙,打下来的松塔各家平分,然后回家自行加工。
按说,应该各家相差不大。
可别忘了,还得留下点儿自家过年吃,有的还要送给亲戚些。
就像盛家似的,分散出去不少。
所以盛希平这回也就带来四百斤多点,三毛五一斤,卖了将近一百五十块钱。
像陈维国,自家留的少,就比盛希平多卖了十块钱。这都正常。
松子卖完,钱拿到手,几个人都挺高兴。
不到半个月的工夫,挣了一百四五十块钱呢,赶上好几个月的工资,谁不高兴啊?
“走,咱们去趟街里,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去办。”
盛希平把钱揣起来,拽着几个小哥们儿,一起从收购站出来。
“哎?不对啊,希平哥。
咱不是还带了一个黑瞎子胆,一张猞猁皮么?你咋不拿出来一起卖了?”
直到众人都走出收购站了,张志军才想起来,赶紧提醒盛希平。
“军啊,你刚才在这收购站的墙上,看见价格表了么?
你瞅见那上面写着收熊胆和猞猁皮了么?”盛希平摇头笑道。
“这地方就是个小收购站,便宜的东西收,太贵重的收不了。”
这里其实很偏,只不过跟森铁火车站沾了点儿光而已。
从沟里各林场下来的人,要是背着那些挺沉的山货之类,都懒得再往别处走,所以就往这个收购站卖。
盛希平来这里两回了,墙上那收购价目表他看了好几遍,只有普通的山货、药材、废铜、废铁啥的在上面。
像熊胆、鹿茸、老山参这些,不能在这儿卖,要去松江河药材公司的收购部。
至于各类动物的皮张,则是要去松江河供销社的收购站。
主要原因是,这些东西价格太贵,品质也不一样,都得是那种经验特别丰富的行家,才能辨认定价。
森铁这个收购站太小,没那种能人,所以只能收价格低的东西。
盛希平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明白了。
那还说什么,赶紧去街里卖了熊胆和猞猁皮,下午他们还能跟着内燃机一起回去呢。
盛希平等人是早晨七点半从前川出发,到森铁车站就快十点了,又在收购站耽误了一阵子。
等他们到中心塔的时候,差不多就十一点了。
盛希平就说,找个饭馆吃点儿东西吧,咋地也不能饿着肚子。
中心塔实际上就是林业局的中心位置了,这周围有局三楼,有林业局商店啥的,自然也有林业局的饭店。
大家伙儿刚卖完了松子,兜里都有钱,不差这一顿的饭钱。
于是就找了个林业局的饭店进去,要了四个菜,一人再来四两米饭俩花卷。
这年月的人,是真能吃,尤其像盛希平他们,都二十啷当的岁数,又总是干活出大力,饭量都挺大。
盛希平吃的快,吃完饭之后,他让王建设等人就在林业局商店门口等着。
“王书记让我给局里赵书记捎副黑瞎子的波棱盖儿,那个,我先去趟赵书记家,回头咱一起去卖黑瞎子胆。”
他们这五个人,不好一起去赵书记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咋回事儿呢。
所以盛希平让其他人就在这附近等着,他则是一路往中心塔北边走。
赵书记家就在中心塔北边往红旗街走的半路上,一处挺不起眼的平房。
盛希平有王家川给的地址,又跟人家打听了一下,总算找到了在胡同里的赵家。
“赵书记在家么?”盛希平站在门口,朝院子里喊了声儿。
正是大中午吃饭的时候,屋里人听见动静,出来个挺高个子的小伙儿。
“你找我爸?”
对方看了眼盛希平,挺面生的,应该是没见过,于是就试探着问道。
“哦,我是前川林场的,我们林场书记王家川,托我给赵书记带了点儿东西。”
眼前这人,盛希平认得,是赵书记家的大儿子赵广宁,在局机关开吉普车。
上辈子,盛希平跟赵广宁认识,还一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