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这山里的天气,那变化更快。
头半夜还啥事儿没有呢,后半夜就电闪雷鸣的下起了雨。
早晨五点半,有些人就醒了,伸着脖子等林场大喇叭喊。
果然不出所料,今天下雨,休息一天。家属队那头也喊了,今天休息,不用出工。
上班的、干活的听见动静,都挺高兴,总算能休息一天了。
年轻的欢呼一声,翻个身儿继续睡觉去。
当然了,不是礼拜天,学生还得照常上课。
有孩子上课,女人就得照常做饭,再费劲把孩子们都叫起来,吃了饭好上学去。
别人能雨休,盛连成不行,他在小修厂呢,下雨也不耽误干活,照常上班。
也就盛希平,能在家歇一天。
“老大,你等会儿把咱家仓房里那些木头翻一翻啊,看看家里还有多少能用的。”
昨天晚上盛连成跟媳妇核计了,儿子既然已经有了对象,他们就得赶紧收拾准备。
别的不说,房子、家具啥的这些大件儿,都需要时间。
不提前准备万一哪天俩孩子说是要结婚,岂不是要抓瞎么?
盛连成跟媳妇核计过了,家里就这两间半的房子,儿子结婚肯定不能住在一起。
或者呢,就在房子西头接上两间,留着给盛希平结婚用。
再不然,就是跟场里申请一下分配公房。
前川林场成立也十来年了,像盛连成他们这一批是最早过来的,没有公房,都是自建房。
近几年林场也建了一批公房,后头再来这些就都住在公房里了。
林场今年又盖了一批公房,按说盛连成这个级别了,去申请一处,应该没太大问题。
所以盛连成就打算着,白天去场里找场长和书记问一问,要是能申请下来最好。
家里这头,让盛希平翻一翻木料啥的看看够不够。
不行的话,就从场里批一些,找俩木匠给做家具。
凡事都想在前面,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免得事到临头准备不迭。
盛希平倒是不太清楚他爹想啥,反正安排了任务,他就干。
吃过早饭,弟弟妹妹都上学走了,盛希平就在仓房里翻腾。
林场,那就是在大林子里头,木材有的是。
林场工队的工人,每年冬天采伐旺季,跟场里说一声儿,就可以划拉些遗弃材之类的当烧柴。
用工队的拖拉机拽到路边,找调度说一声儿,交点儿钱。
接工人上下班的内燃气后头,加挂叫“特三大板”的拖车到山场,就把烧柴运回来了。
这些说是烧柴,好多都是直径超过二十公分的好木头。
好的挑出来留着,剩下的锯了劈开,就是上好的烧柴。
要是做家具的话,这些木材不行,那就得跟场里申请,交点儿钱批下来几個立方好板材。
做家具也好,做门窗口啥的,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以前盛连成都在山上干活,也顾不上这些,没攒下啥。
这两年眼看着儿子大了,形势也不如以前那么紧,盛连成就跟场里申请,攒下了点儿木材。
盛希平在仓房里倒腾一顿,大概估算了一下,家里这些木头、板子啥的不少,估计盖两间房差不多够用。
等盛希平倒腾完仓房里的木头,重新归拢好之后,出来一看,外面雨停了。
都这个点儿了,肯定不能下地干活,可这一天都在家闲着,也浪费啊。
“妈,我去大碱场那头一趟啊,看看我师父。”
雨刚停,地里又湿又黏,没法下地干活。
林子里更不用说,那树枝树叶上都是水,风一吹就等于是下了场雨,这时候进林子也干不了啥。
盛希平就想着,去西头大碱场村,看一看他师父去。
重生回来这几天一直忙,没腾出工夫来,正好赶上雨休,总得去看看老人家。
“对,是该去看看你师父,我给你拿点儿钱,给你师父买点儿烟酒、点心罐头啥的。”
张淑珍正在炕上补衣服呢,一听儿子要去看望他师父,立刻要掏钱给儿子。
“妈,不用了,我兜里有钱,跟你说一声儿,中午我可能不回来。”
挺长时间没去看看师父了,到那边估计得留下来吃饭。
“行,那我知道了,不用着急回来,好好陪你师父唠会嗑儿。”
张淑珍点点头,继续缝手里的衣服。
盛希平从家里出来,先是去了林场的商店。
买了两瓶酒、二斤炉果、二斤槽子糕,再来俩苹果罐头,俩山楂罐头。
最后琢磨了下,又买了两盒省城产的迎春烟。
三毛钱一盒,点燃一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儿。
这烟,后来就停产了,想买都买不着。
其实盛希平的师父刘长德不抽烟卷,平常都是抽自家中的老旱烟。
偶尔家里的烟不够了,就托人买江沿儿大房子的黄烟。
不过这住家过日子的,总有来人去客的时候,待客总不好用旱烟吧?
盛希平带两盒烟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