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林潇一家终究没回老家,陈父陈母也没来她们这。
整整三天,两个人围着孩子转悠,吃喝拉撒能点外卖就点外卖,能怎么省事就怎么来。
就连晚上睡觉,都是一个上半夜哄睡,一个下半夜起来兑奶粉。
日子虽然严重缺觉,可林潇的情绪比以往都好,她第一次体会到爸爸妈妈的伟大。
钟粼回了家,她的房间爷爷在睡,叶梅让她住弟弟的房间,张启则一个人睡沙发。
只睡了一晚上,老爷子就不高兴了,第二天一早就说要去小儿子家。
钟粼默不作声,就静静看着他闹。
叶梅赔着笑脸道:“明天去呗,我们都去,过年嘛,大家都要聚一聚的。”
老爷子看了一眼小孙子,满是心疼,“这么冷的天,你让孩子一个人睡沙发,不怕冻感冒啊,晚上他要是踢被子怎么办?”
“都九岁了还踢被子啊,踢了就自己盖呗。”张父倒是不在意,在他想来,男孩子就是要糙养,不然以后不成器。
老爷子被气的不轻,手里的筷子也重重的放下,“那是你儿子,亲儿子,你就不心疼吗?”
这话到底说重了些,不仅叶梅不高兴,就连张父也偷偷打量了一眼钟粼。
就只有张启,一手啃着玉米,一手玩着奥特曼卡片,毫不在意的说道:“爷爷,我不睡沙发难道让我姐睡啊,姐姐是女孩子,女孩子要疼的,不能睡沙发!”
他眼神真挚,神情诚恳,钟粼心下一阵感动。
虽然同母异父,但这个弟弟她一直不讨厌,姐弟俩的关系还算融洽。
老爷子嘟囔几句,钟粼没放在心上,其实不怪老爷子,她又何曾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爷爷了,没有!
早饭结束,叶梅拉着钟粼去菜市场买菜。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天的市场人山人海。
叶梅问道:“你想吃什么?”
“都行。”
她就算挑食,回了家会自动变成不挑食的。
叶梅哦了一声,去了猪肉摊子,排骨,肥肠还有五花肉都买了些。
她领着钟粼继续前进,说是去买鱼,“明天卖鱼的都不开门了,今天就得买好。”
钟粼想,鱼不都是现杀吗,要今天杀了明天再吃,岂不是不新鲜。
鱼摊子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叶梅将手中的袋子递给钟粼,自己一个人扎进去买鱼。
市场喧嚣,各种讨价还价的声音接踵而来,钟粼面无表情的站在那,有些格格不入。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叶梅才挤出来,抱怨个不停,“平常也没多少人买鱼,这会挤得密不透风的,哎哟,累死我了。”
听她说累,钟粼又默默将鱼袋子提过来,叶梅欣慰的看了她一眼。
买了荤菜,接着就是买素菜,眼看着过年了,市场素菜的价格都涨了不少,但没办法,还是得买,而且还要照好的贵的买。
钟粼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在整个市场走来走去,直到她手指都被压麻了,今天的买菜任务才结束。
从市场出来,叶梅说坐三轮车回去,钟粼也是赞同的。
上了车,叶梅先是尬聊了几句市场人多,菜贵的无聊句子,然后才将话题转移到她想说的上面。
“爷爷说的话别放在心上,也别和他置气,他那么大年纪了。”
钟粼心中觉得好笑,如果叶梅今天不和她讲这事,她觉得反倒没什么,但她讲了,这性质也就变了。
“这些年,你张叔对你,怎么说,还是挺好的,你别多想。”
是不错,钟粼凭良心的说,没有克扣她的吃穿用度,也没有打骂过她,甚至在上大学的时候,还主动提出给她涨生活费的想法,虽然被她自己最终拒绝了。
可,这些真的是爱吗,这是一个成年男人基于道德标准或者是基于一个法律赋予继父的基本责任。
钟粼忍不住想,她犯了错,张父从未批评,她成绩下滑,张父也从未教育,就连她高中学文理,大学报哪所学校,张父从来没有给过一次建议。
反观张启,只是幼儿园择校而已,他前后对比了五六家。
张启才上幼儿园中班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张启规划了英语,篮球还有编程等一系列课程。
小学更是不必说了,公立私立全都考察过了,才选择了现在的这个小学。
钟粼努力说服自己,她只是继女而已,不是亲生的,不能要求太多。
“知道了。”
叶梅欣慰的笑笑,“我中午给你们做大餐,晚上咱们出去吃火锅。”
钟粼也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其实对她来说,过年最难的点,大约就是要面对一众非亲非故的亲戚吧,是真的非亲非故。
幺妈总是爱逮着她问东问西,好像生怕这一年她在外面有了大变化,或者是挣到钱了。在听见她还是在小门面里面给人拍照后,幺妈长长舒了口气,转而说起堂姐的近况,大概就是说快结婚了,谈好了对象,是个公务员,已经在准备提副科了。
“挺好,挺好。”钟粼心不在焉的附和,这些人过的好与坏,她压根就不想知道。
倒是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