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栖霜在西域妖界庆功宴中如坐针毡的时候,“柳惊鸿”与她不同,正在个人赛上大放光彩。
名为惊鸿的少年身姿颀长,正翩然立在那赛场上,祂右手持剑,剑尖直指对面青年的下颚处,此刻,祂的剑尖距离对方仅有三指远。
“柳惊鸿”望着对面的青年,神色漠然道:“你输了。”
那青年坐在地上,低眸望了望祂的剑尖,复又抬眼看祂,神色怔愣,语气讷讷地道:“是,我输了。”
“柳惊鸿”先是上下审视般地看了看他,才倏地出声提醒他,“同为剑修,柳某好言奉劝道友一句罢。”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对手是谁,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剑修,轻易不能舍弃自己的佩剑。”
作为一个修者,若是武器被敌方所击飞,只要战斗没有结束,哪怕是已经断臂,就算是爬、也要爬到自己丢下的武器身边。
“若是做不到这点,你就已经输了。还有,下次同人打斗时,不要再走神了。”
“柳惊鸿”说话的声音分明不大,却听得地上的修者红了脸颊。
修者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向了比赛台的另一侧。在那里,他的佩剑,正大咧咧地插进了地里。
哪怕是必输无疑的场面、哪怕是断手断脚,也不能轻易舍弃……自己的武器么?
在战斗中,不能轻易分神么?
青年思索了下,依旧保持着双手半撑在地上的姿势,轻轻地向“柳惊鸿”道谢。
“多谢柳道友,在下、明白了。”
“柳惊鸿”微微颔首。
半空中又有声音传来,“本场比赛的胜利者是青云宗的柳惊鸿!”
场外。
围观群众热热闹闹地开始讨论方才看到的场景。
“喂喂,不是吧?青云宗的那位剑骨,他好生厉害啊。”
“他的剑,好快。”有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真的只是个筑基中期吗?我怎么总觉得,他的实力好像……远比同境界的其他修士要来得更强些?”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不是天生剑骨吗?既是剑骨,天生适合习剑,那他剑术拔尖,实力远超同辈修者,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毕竟,他一个异灵根剑骨,那样出众的天赋,若是还打不赢其他修者的话,他也不过如此嘛。若是那般,他还有何颜面可言?”
“我要是也有剑骨,我的实力未必不如他。”有修者在人群中拈酸吃醋。
众说纷纭。
他们只看到了祂的天赋,却看不到祂背地里付出的诸多努力。
哦,不对,不是祂的努力。是这具肉身第二任主人柳惊鸿所付出的努力。
祂只是、原模原样地继承了对方的一切。
真正的柳惊鸿,是那样的努力。每日天光未亮,早已经做完了早课,几乎把所有闲暇时间,全都用在了苦修上,没有其他享乐可言。
所以……他才能够,在年仅十六岁的现在,成为了筑基中期的修者。
在某些修者好逸恶劳,专门磕药修行的时候,柳惊鸿甚至连疗伤的丹药都极少使用,硬是咬牙通过灵力自愈或是强撑过去。
他曾经在那样冰寒刺骨的寒潭中,剥光了衣物,按捺住那股洗髓的疼痛和极致的寒意入骨,全力吸取其中蕴含的强大灵气。
老实说,青云宗后山的那汪潭水,真的太冷了。整个人浸入那水中时,几乎冻得人三魂丢了七魄。
柳惊鸿也曾在自断右臂后,凭借完全不熟悉的左臂,来练习作为底牌的左手剑。直至如今,他已经能够正常运用双手剑。
还曾经……在暗夜中、在悬崖上、在瀑布下,顶着强烈的疲惫和无人理会的孤寂,一路研习剑术和修行……
伴随着每个日日夜夜,从进入青云宗以来,长达两年多,除了宗门大比,还有和同伴们出去游玩的日子之外,柳惊鸿一贯如此。
因为,在他眼中,嗑药得来的修为,远远比不上稳扎稳打地苦心修行所来得踏实。
身为掌门亲传,柳惊鸿几乎算是坐拥着一座金山般的修炼资源,可是,他几乎未曾动用过那些东西。
他把满腔热情都留给了潜心修炼,把所有的资源都保存了下来,置于纳虚戒中,等待未来有朝一日真正需要的时候,不至于穷途末路。
这也是他作为心思多虑者的谋划。
说起来,提到真正的柳惊鸿,祂也确实……应该加快撤离青云宗的计划进度了,祂有点……想念妹妹栖霜了。
也不知,她如今,可还安好?有危否?
*
翌日。
姝丽少年立在台上,又开始了下一场比赛。
本场比赛的对手,是……燕澜燕师兄。
在此之前,“柳惊鸿”已经打了数场比赛了,还从未在比赛中遇到过熟识之人。
没想到,在遇到祂认识的其他对手之前,倒是让祂先碰到了同门友人。
不过,祂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们既是友人,反而更应该全力以赴地出手交战,这是对本场比赛的尊重,更是对彼此实力的认可。
老规矩了,在开始比赛前,双方要互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