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看向那中年人,神色各异。
周朝夕低眸,神色慎重地望了望那人,又抬眼去看正在施术的同门,“陈师弟,这是……”
施术者开口回应她,“周师姐,此人是我在临近安乐坊的一楼赌场出口处抓到的。”
“我观此人形色匆匆,与旁人格外不同,心下生疑,遂随之其后,果然被我抓住了把柄。因此,我才将此人束缚住并带回。”
同门说着,压制着那中年人,又往前走了些,更靠近了众人。
众人不疑有他,纷纷顺其自然地探出身来,仔细观察那中年人。
随着那同门凑近靠过来,周朝夕神色微动,眼神微凝,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那同门。
陈师弟…他身上的气味…与往日相比,似乎…有些不同了。
周朝夕作为医者,不用说同门了,她甚至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每一个曾经接触过的人…身上的气味。
面前的人,明明长着一张与陈师弟相同的脸皮,身形与往日也无异,哪怕是说话的语气也相当自然…
可是,周朝夕依旧察觉到了那细不可微的差异。
这人,不是陈师弟。
他,不,它,是什么东西?
白衣温婉女子眉眼微低,转而身姿轻盈一动,宛若一缕香风般,倏地出手。
众人皆来不及反应过来,只是眼前一花的功夫,就见那同门被周朝夕掣肘在了地面上。
俊逸青年眨了眨眼,神色无辜地望着地面,额上渗出了几滴冷汗来,“周师姐?周师姐,我不明白。”
“周师姐,你缘何突然这样掣住我?”那同门面朝着地板,头颅压得低低的,被周朝夕紧紧地压制住,双膝几乎靠近了地面。
众人神色俱都是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某师弟不禁惊呼出声:“周师姐,这、这,陈师弟他…你…他…”他也不明白。
被压制的同门:“周师姐,那可疑之人明明是那个散修啊?你抓我做甚?”
周朝夕眉目倏地凉了下来:“你是什么东西?你把陈师弟置于何地了?”
“同门”死不承认,“周师姐,我就是陈师弟啊?我是青云宗剑峰的陈师弟啊?”
周朝夕:“看来,你是不肯承认了?”
女子眉眼一厉,右手仍旧掣住那人,左手则抽回手来,衣袖轻轻一扬,有不知名的清冽药香随即四溢而开。
围观众弟子神色微微恍惚一下,忍不住晃了晃头,又眨了眨眼。
眼前场景在众人眼中,已经完全变了另一个模样。
地上的那人,已经不再是陈师弟的模样了,而是一只模样怪异的生物。
那生物生得与常人等高,身量也是正常人的体型,唯独皮肤和面容奇异。
它生着一身青黑色的皮肤,身上满是疙疙瘩瘩,佝偻着脊背,背生着三对半透明的翼翅,中间那对羽翼微长些,另外两对则稍小些。
祂前额处亦生着一只独角,那角有成年人两个手掌大小,略有些粗糙弯曲,上面还有着几缕细密的纹路。
它的面容细看之下,还带着些丑萌。像是山间的鳞石,又像是瓦砾般粗糙。它还生着一对大的几乎要脱出来的眼瞳。
苏景言眨了眨眼,神色如常。作为御兽师,他也早已发现了些许端倪。
无论是行走的姿势,还是对方说话的口音,细思之下,与人确实相似,却又是不同的。
人与妖,在御兽师的眼中,自然不可能完全相同。
此情此景,其他人纷纷惊呼,唯独周朝夕和苏景言,面色如常,端得是一副冷静沉傲的模样。
地上的异类咧了咧嘴,露出一口黑漆漆的嘴部区域,“人类…你确实不错。”
它说话的声音低哑难听,犹如一口已经损坏的铜锣,听得人眼前一黑。
周朝夕没有管它到底想说什么,而是又扬了扬左手的衣袖,有不知名的药粉和灵力随之洒落下来,朝着那东西围了过去。
那东西神色一变,奋力挣扎,却逃脱不能,它还想说点什么,也再说不出口了。
周朝夕洒完药粉,才抬眼去看其他人,向他们发出告诫,“各位师弟师妹,万不可轻信狡诈的妖族。”
“它们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可能是在计划着阴谋,若是稍不注意,便会要了你们的命,明白吗?”
她在警告他们。
她不希望,下个受害者会是自己的同门。
在数十年的外出游历时,周朝夕早已经吃过轻信的闷亏了。她不敢赌。
她年纪尚轻时,也曾听信过某只小妖怪的鬼话。却差点没命回来宗门了。也……为此,害死了一位和蔼的老者。
是她的错。
她不应该轻信异族的。
她再也不会,再犯错了。
异族,与人族,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啊。小师叔和那只半妖的结局,也向她证明了这一点。
不死不休,方得始终。
是天命。是根源。是结局。
闻言,苏景言抬眼,望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顾及到周围的其他同门,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其他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