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没看。”潘樾斜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注意到视线,上官芷抿嘴抬了眼,苦中作乐,“怎么知道没有满意的?”
身后陆陆续续有女子托着盘走过,停滞在潘樾身后排成纵列,托着的是店铺里最好的首饰个个美艳绝伦,做工精艺,不得挑剔。
“小姐,请赏眼。”掌柜看向眼前的首饰,抬手示意她前去查看,语气委婉。
上官芷撇他一眼,忽略了潘樾径直走到首饰前端详着,剩他独自一人背着手站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不苟无语。
既然是挑选首饰,便不需要看他脸色行事。
再者,她本来就是来看首饰的,不必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潘樾转过身,目光从她身上,最后落在了她身前摆放金色璀璨的首饰上。
她抬手悬置空中不断精挑细选,拿起一个狭小发簪,不够细,仔细摸索了下,质感不同,一看,尺寸也不对,端详一刻,抛而弃之。
步履至左近,打量起剩余首饰,这可是杀人凶器,怎能马虎?
潘樾目光随着她的步伐看去,甚是严肃。
随即,她忽地瞥见一个首饰,停了下来,伸手将一个金色发簪拿起,簪子纹路清晰,做工精细。
她下意识摸了下弧度与尺寸,发现这样的弧度确实是女子所的发簪,锋如利刃。
上官芷摸索着察觉到目光,撇向一旁,发现潘樾正盯着她,立马将头缩回去,略手忙脚乱,一时间竟不知道拿什么比较好。
片刻,她抓起一个金色的臂钏,佯装爱不释手:“诶诶,这个,这个臂钏好像还可以。”
潘樾见她脸色欣喜,将那臂钏戴在手臂上,伴随着一声讥讽,步至方才她所拿的金簪旁:“不过是些普通之物,我看——”
“只有这个海棠珠花簪。”他抬手拿起精致的海棠珠花簪,上官芷瞠目咋舌,心中隐隐颤抖,“才配的上上官小姐。”
他拿起簪子的手势,仿佛要杀人灭口一般,不比旁人试戴簪子时,将手捏住尖端处,而他倒是与众不同,直接将簪花握在手心,露出锋如利刃的尖端,似乎还冒着亮光。
潘樾眼神深邃不已,冷冷盯着她:“来,我帮你试戴。”
试戴?弑杀还差不多。
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上官芷呼吸频率增加,略瑟瑟发抖,眉头一皱,瞪大双眼连连后退。
潘樾盯着她:“怎么?你不喜欢?”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新婚当夜,他身着新郎服一脸笑容可掬,眼里确是冷漠无情的。
他抬手便想替她戴上,悬置空中睇眼看去,上官芷如此紧张兮兮,仿佛即将被碎尸万段般,又将手放了下来,簪子被他丢了过去。
她吓一跳,忙接住突如其来的簪子,抬眼间见他转身步至掌柜旁,嘴里还念叨着:“戴个簪子而已,怎么如此紧张?喜欢就自己买。”
“万一扎破头皮。”潘樾话里有话,“岂不是太危险了?”
掌柜听得一愣一愣,忙解释道:“潘大人,您说笑了不是,这女子从小到大最惯用的,就是这个簪——”
“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呢?”上官芷蹙眉低首轻舒一口气,眼眸露出几分轻松。
“看来,上官小姐对你们的首饰并不是很满意。”
她面朝着潘樾的身影露出一个不悦。
车辇滚滚而行,潘樾坐于她对面,见她垂眸不语,问道:“你专程来逛,为何一件不买?”
闻言,她抬头间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见他盯着自己不好推脱,语气温和下来,眼角眯起露出浅浅弧度,只好改口道:“那个海棠珠花簪确实是挺好的,可是,我一个胥吏总不能天天顶着它当差吧?”
“而且,我替大人你省钱不好吗?”
“你是省钱?”他扫向她,试探性问道,“还是没有找到你想要的金针啊?”
话音刚落,上官芷所有的目光在一瞬之间朝他聚拢,蹙着眉眼神微微警惕着。
潘樾怎么知道的?
潘樾:“我检查过杨采薇的尸体,她头顶有一个伤口。”
她缓缓浮现出那日的情形,正用镊子于头顶处,将内部细长如牛毛的金针所夹出。
“还有你检查过的痕迹。”潘樾眼中露出愀然,将所知悉数说出,“我也知道你找刘捕快打探过金针凶器之事。”
“你来这里又只看金饰,还不够明显吗?”
说得她哑口无言。
“上官芷。”潘樾别过眼,不看她,“藏匿证物妨碍公务,罪可大可小——”
上官芷不自觉攥着手,犹豫须兒,她从没想过藏匿证物,她当时确实目睹了他从屋内走出,有可能就是凶手。
若是把证据给了他,万一被销毁了呢?
虽然她刚跟着姜师父习仵作不久,但是给不给他,也可大可小。
潘樾回头犀利盯着她,恐吓道:“你想清楚了。”
上官芷侧目而视,简洁明了几句话,却让她隐隐只觉动心怵目,半晌,车内仍波澜不惊,垂头半天瞥眼看去时,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破罐子破摔,她一咬牙从腰间将装着金针的容器拿出,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