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卓澜江半晌未开口,见她如此嚣张跋扈,撇过头走上前。
不过,他倒是觉得这女子胆识过人,竟敢直言直讳。
“彼此彼此。”她满是豪横,不客气道,不知是今天出门没看生辰八字还是怎么,总觉得运气不佳。
上官芷不满的撇头望向那被打翻在地的冰饮,不禁心里逐渐感觉暴躁。
回想起种种,杨采薇夺舍心爱之人,就连冰饮也要和她作对,现在还来一个来路不明之人,自称银雨楼少帮主在这里自以为是。
街中,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大,她倒是无所畏惧,眼前本僵持许久的卓澜江忽然被一侧之人凑近耳旁窃窃私语:“少主,此地不宜久留,人多,碍事。”
上官芷立马反应过来,一颦一顾,微贫嘴笑了笑:“怎么?惹了事便要走?”
卓澜江倒是觉得有意思,抬手挥了挥,直步往前,步步逼近她,面带一丝微笑却似笑里藏刀,问道:“如此彪悍的小姐,如此针对卓某,莫不是心悦卓某?”
闻之,她脸色骤然一变,退了几步后,快站到他身侧,随即叹了口气,颇为认真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便是第一人。”
卓澜江笑笑不说话。
“这碗冰饮,就当本小姐赏你了。”
“我不要也罢,浪费我时间。”
说罢,上官芷转身气愤不已,欲离开。
卓澜江提高音调:“那就多谢这位小姐——好意,告辞。”
她忽然停住脚步,微微侧过脸颊露出愤然的神色:“不谢,最好就别再出现于本小姐面前,要不然本小姐对你不客气——”
“当然,不管什么手段。”
卓澜江表面波澜不惊,待她离去后也便转身离开,藏于嘴角的笑一丝不苟露出。
看热闹的戏份已过,百姓纷纷散去。
她够狠,也够敢。
瞧她衣着大气,一言一行透露出自由莫非她并不出自于四大宗族其中一方?
“少主,你这是?”走在一旁的孙震缓缓开口道。
“你不觉得她性情倒是果敢吗?”卓澜江顿了顿,撇眼看他,“还有,你怎么不和她解释清楚?既然是我们多有得罪,你银子也没赔人家。”
“另外,别把我身份四处宣扬。”
他被训得只能低着头:“是是是,小的谨记,不过,少主,你怎么……”
卓澜江听着他如蜜蜂般嗡嗡嗡个不听,犀利的目光投去,他顿然噎住了口。
县衙中,日色清朗,上官芷摆着个脸回来,瞥见凌儿正站于屋前独自徘徊。
她扬了扬衣袖,不着痕迹地变了个脸,扬起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朝前走去,问道:“凌儿,你怎么在这里杵着脑袋?”
凌儿见她回来,心里一悦:“小姐,您让我盯着潘大人有眉目了,此刻他便坐于屋内桌前独自……”
话未说完整,见她吞吞吐吐,迟迟不愿说出后面几字,意识到上官芷投来别样的目光,她才道:“——思念杨小姐,不许任何人打扰。”
上官芷站定于此,心绪早已飘忽不定,原是面露甜美微笑,刹那间垂下来。
思念亡妻?
好一个思念亡妻。
她思绪回想起最初悬崖那场换脸仪式,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还是让杨采薇耍阴招逃离了。
新婚之夜被杀,是她。
若非如此,替死鬼变就是上官芷了。
往昔历历在目,她攥住拳头丝毫未变,只恨自己,就连失忆都要冥冥之中模仿杨采薇的一言一行。
难道那个丑八怪真就那么好吗?
我到底哪里输给一个死人?
樾哥哥就连她死,都如此执迷不悟。
屋内,光晕四透,清晰明亮,潘樾专注手里拿着的玉佩,目光不移,不断会想起与杨采薇过往点滴。
仿佛玉佩在哪,她便在哪。
上官芷步于屋外,通过狭小的缝隙,瞥见屋内朦胧不清中坐着一人于桌前,明亮的眼睛收敛目光,狐媚般弯起嘴角。
暗自腹诽,一字一顿。
樾,哥,哥。别,来,无,恙..
轻推开门,潘樾闻声抬头看去,她一身红衣似佳人,黑长发披肩,红丝带缠绕,魅长浓秀的眼眸弯成半弦月,嘴角满是讥讽之笑。
“樾哥……”上官芷上前走去,语气顿了顿,面善改口道,“潘大人。”
睇视一番,显而易见,正如凌儿所说的那样。
他的确在思念亡妻。
这倒也是可笑至极,现如今他走上青云路有郡主相伴,思念亡妻这是作甚?
潘樾终于将目光从玉佩中移开,朝她冷冷盯了一眼,旁边香炉燃香,不语。
上官芷微微皱眉,嘴唇蠢蠢欲动,双手端着揣测,另只手缓缓掐着,须倪才停顿下来,皮肤早已淤紫。
她也不觉疼痛。
“杨采薇都死了,你怎么还挂记她?”
潘樾眉头紧锁,对她出口成章的话语很是不满:“你说什么?”
果然。
上官芷对忽然怒目而视的潘樾也不遮遮掩掩,眉头微颤道:“樾哥哥,我到底哪里不如一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