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一头狼。”
在顾泊钦的牙齿离自己的脖颈还有一寸时,方悠然出声了。
依旧无悲无喜的声音,成功地勾起了顾泊钦的好奇。
“哦?那嫂嫂说说,两狼同居一处,当如何?搏斗?厮杀?朕好想试一试鲜血喷涌的畅快。”
顾泊钦越说越兴奋,语气是掩饰不住的狂热,急促的呼吸加上热切的眼神,好像方悠然的脖颈真的对他有极大的吸引力,如同烈猫见鼠,雄鹰捉兔。
“狼与虎不同,一山不容二虎,可狼若失去了同伴必将不能独活,这是自然的铁律,也是上天的安排。”
方悠然淡然地和顾泊钦对视:“陛下饲养猛兽多年,当明白其中道理。”
“朕只明白,狼难以驯养,圈必杀之。”
“不必驯养,利诱则成。”
“若利不足,反受其害,岂不痛也。”
“真若相害,如饮鸩止喝,如竭泽而渔,狼聪颖异常,绝不会出此下策。”
“况且……”方悠然的眼神中,此刻才带出着精光,“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指缝薄露,利已足矣。”
“何以见得?”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狼处世间,必免不得凡俗,此亦为铁律。”
沉默几个呼吸。
顾泊钦原本癫狂的嘴角已经逐渐收敛:“真是一头,狡猾的聪明狼。”
方悠然没有回答,而是看顾泊钦的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脖颈。
“好嫂嫂,朕似乎有一些知道为何郎哥哥和姐姐会这么喜欢嫂嫂你了,朕也有些喜欢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顾泊钦的笑里仍透着坏:“可你是朕的好嫂嫂,这让朕好生苦恼啊。”
方悠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个屁。
我和你口口声声的郎哥哥连个面都没见呢。
“妾身不明白陛下在苦恼什么,天下万民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一喜皆喜,一爱皆爱,理所应当。”
顾泊钦闻言,眼神微愣,随后再次笑了出来。
这个笑,方悠然听着倒像是有几分真情与心酸在其中。
方悠然眉头皱得紧紧的,在心里又感叹一遍,皇室中人真是个个都是疯子人精。
顾泊钦笑得有些不能自已,松开了对方悠然的围堵,站立在了三步以外。
“嫂嫂所言极是,方才是朕鲁莽了,请嫂嫂多多原谅。”
说着,顾泊钦就揖了一礼,整个人不癫狂也不稚气。
方悠然看又变了一个样子的顾泊钦,也不顾礼数,只皱眉呆呆地看着,生怕顾泊钦又发什么疯。
顾泊钦估摸着时间,小声说:“嫂嫂,今日朕有所得罪,朕也没想吓唬嫂嫂的,往后朕找些由头补偿嫂嫂,还请嫂嫂千万别把今日的事情告诉郎哥哥啊,要不然郎哥哥会打死我的。”
说着,顾泊钦还夸张地做了个撇嘴装疼的动作,更看得方悠然一愣一愣的。
没想吓唬都玩这么大了,真吓唬起来自己还有命吗?
方悠然突然很有一种真想让郎南山过来打死顾泊钦的冲动。
“那个,大殿那边朕得赶紧回去了,嫂嫂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哈。”
说着,顾泊钦当着方悠然的面,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和方才发疯相比,现在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等顾泊钦真的离开了屋内,方悠然才敢大口地喘气。
一摸额头,虚汗大滴大滴地往外冒,前胸后背的里衣瞬间湿了,比宫装还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方悠然大口地呼吸几口,看不顶用,直冲小门而去,也顾不上穿外衣,直跑向了门外无人看守的那片湖景。
湖面平静,波光粼粼,偶有微风吹过,带着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
方悠然跑过来,狠狠地呼吸几口才彻底缓过神来,也才明白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这不就是要屈从于陛下的意思了。”方悠然小声叹息。
可她不先委曲求全仿佛也没有别的办法。
真若把事情闹出来,顾泊钦继续装傻充愣以自己有几分容貌为由,就算是说她浪荡成性,想要强上龙床,怕是都没人替她辩驳。
毕竟,她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浪荡成性水性杨花的女人。
早知道就不立这样的形象,真没想到这么麻烦事儿,方悠然现在追悔莫及。
又是一个突然,方悠然的感官放大,身后仿佛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这次方悠然警惕了,手握住一旁的一截断枝,猛地转身。
“额,是你?”
看着面前表情有些吃惊的素衣男子,方悠然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新人小倌儿怎么在这里?
“额,是我。”
看着方悠然提防自己的断枝,郎南山抿抿嘴,自觉地后退一步。
“你莫要怕,我只是看见你有些慌神,所以,所以……”
郎南山觉得是不是最近自己看了太多的农书商书,把脑子看坏了,怎么当着这只梅花鹿的面,一个措辞都想不起来。
他本在树杈中闭目,自认为是找了个无人打扰的僻静处,可突然的一声开门响扰乱了他的思绪,正皱眉看时,就见到在角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