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馆内,牧云风正在考虑着明日带去长公主府的人选,门外有小厮敲门。
“牧公子,这儿有诗月姑娘给您的一封信,后门外还有一人等您。”
牧云风拿了信展开,问:“是谁?”
“小的不认识,不过是位穿着黑衣斗篷的男子,看着富贵着嘞。”
黑衣的富贵男子?
牧云风突然想到个人,粗略地看过信就向后门走去。
“牧云风给世子殿下见礼。”
“牧公子不必多礼。”
牧云风看着郎南山放下斗篷帽露出的那张脸,在将暗不暗的傍晚天色下有种朦胧的晕感。
第二次见这张脸,牧云风承认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些许嫉妒,刚中带柔,着实俊秀。
“这封书信,烦劳牧公子转交于世子夫人。”
折得规整的一封信被递到了牧云风的手里。
让他转交?
悠然不是正在国公府里吗?
“世子,国公府门卫森严,如小人此等身份非请进不得门,让小人转交是否妥当?”
“这封书信,只有你转交才最为妥当。”郎南山眼神转动,斟酌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开口,“还有就是……”
他到底该怎么和牧云风说,让他温柔对待方悠然。
若再如今日那样擦出红印,牧云风没事,他自己少不得又得挨顾宝玥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打。
“牧公子~”
扑通一声,小馆后门猛地被打开,郎南山再一次地见一肥硕华服女子醉醺醺地走来。
怎么他每次都能遇见梁牡丹。
牧云风笑迎上去,语气温柔:“梁姑娘又喝多了。”
“奴家没喝多,奴家只是高兴,今儿太高兴了……”梁牡丹再拿着手中盅,仰头就是一杯,“牧公子难道不为奴家高兴吗?”
牧云风给梁牡丹顺着背后的气,仍旧是温柔:“高兴,能见梁姑娘圆十年心愿,云风今日做梦且能笑醒,不枉苍天有眼,不枉梁姑娘十年如一日的辛苦。”
这几年里,他和方悠然共同见证了无数次梁牡丹崩溃又振作,此中艰辛,更与何人说?
“牧公子,唯有你与悠然,能懂我……”梁牡丹高兴,眼神中的迷离不知是涌出的泪花还是染上的酒气,视线飘远,仿佛怀念。
忽然,在瞅到面前一黑斗篷的身影后,梁牡丹回神了。
“这位公子身姿挺拔匀称,姿态不凡,莫不是小馆的新人儿?”
一句话,两个人愣了。
牧云风瞬间惊大了眼眶,赶紧扭过梁牡丹的身子,猛得给梁牡丹灌下一杯酒,看梁牡丹被呛到微咳,又对着梁牡丹的后背重拍几下。
“梁姑娘,夜不醉人人自醉,你先回席面,我一会儿就去找你吃酒,咱俩今儿不醉不归。”
“好,奴家且等你吃酒,正巧把那……那位长得好看的公子也叫上,今儿,我赛牡丹买单……”
“哪里有什么公子,梁姑娘醉了,西妈妈,快把梁姑娘好生扶好。”牧云风头上冷汗直冒,赶紧把梁牡丹塞走。
“公子有啊,黑衣服,黑……”等梁牡丹的声音被后门彻底隔绝开来,牧云风才调整好气息和微笑再次对着郎南山。
“求世子恕罪。”
“额……”一切发生得太快,郎南山语噎,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十八年了,连着两次被人认成小倌儿,感觉实在微妙。
“牧云风请求世子莫要怪罪梁姑娘醉酒之过,一切罪处牧云风一人承担。”牧云风声辞严肃,毕竟轻言于皇家的罪名可大可小,不能小觑。
“无妨,牧公子不必如此,本世子不会追究。”
他总不能罚别人说他长得好看吧。
“多谢世子,不知世子方才还有何事要嘱咐小人?”
牧云风尽量得规矩行事,小馆目前对方悠然的生意极其重要,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将皇家之怒牵扯到小馆。
“不算嘱咐,这话本不该我讲,只是提醒一句。”郎南山清清嗓子,眼一闭嘴一横,说,“只要方小姐一日是国公府世子夫人,本世子就会尊她敬她一日。”
“至于牧公子和世子夫人之间的关系,本世子不想过多言语,但请牧公子自持自重,这样对你我与世子夫人三人都有好处。”
说完,郎南山快速地戴上斗篷帽,转身疾步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
徒留牧云风一人站在原地,脸色由不解疑惑转为恼怒。
“兜了一圈,到我这儿宣示主权来了。”
牧云风怒极反笑,一手拿着给方悠然的信件不好用力,一手汇聚了全身的力气,重重的一拳砸在墙上,留个浅坑,好歹是泄了些怒气。
牧云风也知道今日自己在外直接去找方悠然的行为有些不妥,可十日不见,他关心则乱。
再看郎南山深夜都要逼迫方悠然去赴宴的无耻行为,牧云风承认,他是起了试探挑衅的心思。
“结果,试探挑衅到的却是自己。”牧云风自嘲一笑。
真是可笑至极。
等牧云风回了房,小心放好给方悠然的信件后,正要去找梁牡丹,撇眼,看见了诗月给自己的传信,想了想,立刻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