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年的表情沉下来了一些,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和体贴就像是天上飞舞的泡泡一样一点点被戳破。
孟雪宵缩了缩脖子。
他果然没有想错,楚斯年之前的一系列行为全都是伪装。
“所以……是我的脚还没处理好,不能离开吗?”
孟雪宵并不想被楚斯年做成娃娃,只能顺着对方的态度往下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思考着其他能够离开的理由。
【恐惧程度比起之前上升了5个百分点。】
裁决者同步向楚斯年宣告着,精准地往痛脚上一阵猛踩。
楚斯年的表情更沉了,室内的光开的很亮,但男人的眼底依旧是一片暗沉。他盯着孟雪宵的脸,但孟雪宵却下意识的错开视线。
在此之前他亲和的皮相无往不利,这简直是对他最全面的否定。
莫非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难看得跟个野兽一样了吗?还是能吓哭小孩子的程度?
他扭头看向了被他带过来的其中一个医师。那个医师是个腼腆的男孩子,对上他的眼睛时受宠若惊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楚斯年的心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沉得更低了。
但是他还是冲孟雪宵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已经处理好了,你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
这对于孟雪宵来说就是最好的赦免令。
他瞬间睁大了眼睛,冲楚斯年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带着解脱感的笑容,“真的非常感谢您!”
他实在是高兴得难以言喻,连敬语都出来了。
楚斯年的笑容罕见的有些僵,“……不用谢我。”
罢了,这次不行就下次吧。
优秀的猎物值得他去等待。
打算看到孟雪宵第一眼,楚斯年就觉得这个少年人特别适合站在他的娃屋里,他会给梦雪宵准备最舒适的小屋,最合身的衣服,最合适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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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教室,重新看到宿舍楼大门的时候,孟雪宵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明明只是过了几小时,他却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那样漫长。
他暗自打定主意,若非必要绝不再让自己受伤,努力将自己见到楚斯年的几率降到最低。
孟雪宵在宿舍里坐了一会儿,将今日的作业全部写完后望向了属于旭高的床位。旭高的那一半仍维持着早上离开时的样子,人还没回来。
应该是还没治疗完吧。
孟雪宵离开教室的时候刚好看到旭高被楚斯年带来的一个医师拖走,医师的动作很粗暴,就像是在拖一个麻袋。
他不由得开始想,如果旭高回来了,他们应该如何和对方相处?
经历过机甲操作课,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肯定是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继续佯装无事。
孟雪宵并不愿意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旁边。
孟雪宵这边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另一边的旭高依旧没有回来。
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孟雪宵记得,当初沈泽凯受了那么重的伤,修复身体也只花了这么点时间。
等到第五个小时的时候,宿舍门终于被打开了。孟雪宵警惕的朝门那边望去,就看到了一张干瘦的脸。
是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颧骨很高,一看就是不好打交道的模样,这才开学没多久,便以学生带的东西不合规为理由没收了好多东西,孟雪宵周围几个寝室的同学都很怕她。
孟雪宵心里“咯噔”了一下。
幸运的是,对方越过他径直来到旭高那一边,然后着手开始收拾旭高的东西。
宿管阿姨的动作粗暴且利落,随手将旭高的物品一拢,咣当咣当地往旭高的行李箱里扔,一些玻璃制品承受不住出现了裂痕,宿管阿姨也当没有看到。
孟雪宵吞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宿管阿姨抬起头来看他,面部有些僵硬的肌肉动了动,牵出一个近似于微笑的表情,那一瞬孟雪宵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旭高被开除了。”
“这就……开除了?”孟雪宵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回宿舍的路上他也听到不少同学之间的低语,这种借着上课机会处理私仇的行为应该在联邦军校里非常常见,往年甚至还出现过重度伤残。
宿管阿姨却仿佛是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旭高人品败坏,即使是存在恩怨也不该危害同学生命,军校的目的是培养出为人类而战的士兵,并非是养出一堆窝里斗的蠢才。”
这话相当的冠冕堂皇,仿佛一切本该是这样,孟雪宵却遍体生寒。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本质上就是一本暗黑向小说,弱肉强食,人和人的差别比人跟狗都大。
如今他能获得这样的优待,大概又是某种上位者行使了特权。
上次沈上将用星舰载他回学校是因为他帮了沈泽凯,这次呢?
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没有特权不需要付出代价。
他怕就怕在,对方想向他索要的代价他根本就付不起。
孟雪宵想到了楚斯年,一种窒息感瞬间扑面而来,仿佛他现在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