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聿掰着手指头道,
“首亩地免税,二十亩内低税,二十亩以上高税。”
“士族、读书人照样优待。可按功名、品阶、丁口,免除一定数量的田亩赋税。”
“如秀才可免十亩税,状元可免百亩,这样。”
“不论是谁,占得田地多过一定数量,就该理所应当,老老实实缴税。”
扶摇点点头道,“朕也觉着,是这个道理。”
几名文官锁着眉认真思索,也纷纷点头认可。
这几人除却陈俊驰是商人之子外,都是士族,不过有人是高门,有人是寒门。
就如此同女帝嘀嘀咕咕,反复讨论计算,看如何加了自家税收,而他们爹老子不会跳脚。
桃桃来送了几番茶水、点心。
花格窗前,少年意气,频频快语,
一派热闹清声,笑入竹云。
一直到暮色四合,都还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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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鸾宫。
“还没散?”
谢安悠悠喝着手中的茶水,问着眼前的高敏。
高敏掰着指头说,“没呢,热闹着呢。讨论税收、讨论海贸、讨论收拾徐维诚。”
谢安低头笑笑,“她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高敏提醒道,“沈贼当太傅,也教了大半年了。”
“哦!对!”谢安点点头,又吩咐,
“去让尚膳监多备些菜,陛下或许要留人吃饭。”
“去让锦衣卫把徐维诚的把柄收拢收拢,送到都察院陈俊驰处。”
高敏道,“是。”
随即转身离去。
谢安呷了一口茶水,低头一笑,
怎的又喜欢上治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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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赐留宴。
暮色宜人,霞云千里,柔风乍起,入竹万竿斜。
文官们各自起身,在园子里走动。
女帝随和,不拘繁文缛节,
也纵着这帮年轻人,君不君臣不臣。
李季云守在扶摇身前,似有话要说。
裴知聿皱了眉头,那边陈俊驰将他拉走,
还小声劝道,“说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容不下?”
李季云看人走远了些,
将一个六角食盒往扶摇面前轻轻放下。
“这是家里厨娘亲手做的核桃酥,是正宗的临州味道。”
说着他就掀开盒盖子,糕点一列一列整整齐齐,看着精巧宜人,核桃香气浓郁。
扶摇拿了一块来吃,甜咸适口,香而不腻。
“嗯。味道挺好。”
李季云面色微微欣喜,而后又试探问道,“那臣以后时常送来?”
扶摇问他,“这个核桃酥只给朕送了吗?”
“啊?”李季云愣了一下,随后小声答道,“也差了小厮给裴医女送了一份,先前,她也说要吃。”
扶摇点点头,又和颜悦色道,“不用时常送,朕想吃了,就差人找你要。”
李季云点点头,忽然面上薄红,“陛下这后宫中,可还缺人?”
扶摇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又猛然抬头,盯着李季云。
李季云被盯的脸更红了。
几个意思?
扶摇试探问道,“你是指……?”
李季云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开了口,
“首辅若无意侍奉,臣愿进宫侍奉陛下。”
扶摇闻言一愣,随即盯着李季云仔细瞅了一番。
这厮面皮白净、俊美,是这届贡士中最漂亮的一人。
好看的像小李飞刀一样,而且他还真的听话去练了飞刀。
但若说他想进宫……?
扶摇问,“李爱卿,这是要自荐枕席?”
李季云颔首,低声道,“不知陛下是否嫌弃?”
嫌弃嘛!倒不至于,这厮还算俊美,听话。
可扶摇先前没觉出李季云有这份心思……
“你为何要进宫?”她清澈的眸子盯着李季云,“你喜欢朕吗?”
李季云呆愣了,这他没想过,也不敢想。
有首辅珠玉在前,他原先是不敢肖想的,可是自打母亲听说首辅拒婚,便日日在他耳边念叨。
他不好违抗母命,何况陛下生得美,性子又爽快,也无甚不好。
他有些拘谨,思忖着答道,“陛下天姿国色,自是人见人爱。”
“那你愿意放弃仕途,困于后宫?”
李季云垂眸,其实心里还是有遗憾,他新入朝堂,十年寒窗,书生意气,也期待一番作为。
但母亲毕生就这一个心愿。
他踌躇了一会儿,“愿意。”
“你不愿意!”
扶摇眸光锐了一锐,戳穿了他。
愿意的人,绝不是这种纠结模样。
应当是裴知聿那种快乐摆烂,一心一意的要吃软饭,乐在其中的模样。
李季云读书练武都异常勤奋,怎会愿吃软饭?
“你在兵部,不是干得挺好吗?朕还打算重用你,干嘛这么想不开呢?”
李季云抬起头,眼里犹犹豫豫,“可是家母的心愿,便是让我入宫。臣家里兄弟多,实在不差臣一个入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