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顾自朝里走,在床边坐下,一时并不言语。
谢谨闻阖门跟来,又沉声问:“还有前几日,为何不肯见我。”
她去陪沈老太爷那会儿,都是叫侯夫人堵住他,推说不想见他。
是以今日,实在拦不住他了。
“大人这样问,是对我不满吗。”
她不解释,又耍起小性来了。
时至今日谢谨闻也清楚,那多半是她心里有委屈,顺着她说下去,免不得闹一场。
高大的男子立于桌边叹息,拎起上头一个食盒,跟到了床边。
姜念久久未得答复,仰头望向来人,却被他提起身子,侧着身坐到人腿上。
谢谨闻最喜欢抱她,往日倒也没什么,可今日刚从沈老太爷灵前回来,姜念失了同人玩闹的心思,作势就要挣扎。
结果便是,男人的手牢牢摁在她膝头,将她又控住。
姜念正要开口嚷几句,嘴里就被塞了什么东西。
麦粉的香气,还有些甜香。
她也算偃旗息鼓不闹了,从嘴里拿下来一看,圆溜溜的一个饼,精细地印了蟾宫玉兔,不过广寒宫瓦上留了自己一个牙印。
“这是……团圆饼?”
男人扶着她后腰轻轻颔首,“团圆夜你睡过去了,今日吃个饼补上。”
这东西姜念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娘亲分给自己的,说吃下去,就是阖家团圆。
后来娘亲过世,她在姜家遭人排挤,再没沾过这东西了。
姜念也不闹了,将这圆圆的糕点捧在手里,也不知是想起什么。
转眼瞧见谢谨闻手空着,便试探着分出去,“大人也吃一些?”
男人只摇头,“我不喜甜。”
姜念就缩回来不管他了,小心咬一口,似乎没印象中那么甜,还有股桂花的清香。
“如何?”
正好是晚膳的点,姜念也没吃饭,半个饼便啃完了。
又把没咬过的半边递到男人唇边,“大人真不吃吗?尝一口意思意思也是好的。”
他真只图过节喜庆似的,只管让她坐自己腿上吃,自己却不肯张金口。
微微朝后仰,避开方道:“自己吃。”
事不过三,姜念也就不强求了。
只是他的眼光太过灼热,嘴上说不吃,却又好像会随时贴过来,从她嘴里夺一口尝尝。
果不其然,等她咽下最后一口,男人忽而道:“不如还是尝尝。”
姜念艰难扭腰去看那食盒,想说“里头还有”,却被人扣着脑袋拧回去,唇瓣上一热。
谢谨闻与她亲近,少有这样温存的时候,大多是死死压着她,劲道狠得似要吞了她。
今日真是“尝尝”,抵在她唇上轻吮,气息略有不稳就后退几分,只用指腹又揉搓她。
“还不错。”
姜念微张着唇喘息,想他这人总这样,一本正经做些调情的事,反惹人心乱。
攥他衣襟的手松开来,那片衣料皱得没法看。
太阳彻底落了,房里没点灯。
屋室昏暗一片,连吐息、心跳的动静都这样显著。
谢谨闻这时方问:“所以,为何不见我?”
原先见他还有几分厌烦,经过方才那一遭,姜念竟真被哄好了似的。
只拿着几分佯装的怒气说:“我就是觉着,您这人好霸道。”
“嗯?”男人似是疑惑,将她又拉近几分,“何以见得?”
腰肢被人紧紧扣住,姜念真想说,现在不就是嘛。
嘴上却嗔怪:“我入宫这段时日,总不过义兄一人,进宫来见了我一回。”
“您也知道我家里没人,兄弟姐妹都不亲的,难得有了个兄长,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我疏远。”
“偏偏您自己呢?您那位堂姐,管您管得那么严……”
她一说,谢谨闻也忆起那日夜里。
原来是那时憋的气。
他听得笑一声,“究竟是怨我,还是这门子飞醋,吃不完了?”
他挑了人下颌,指节上折,细细抚过她面庞。
最开始没说清的时候,姜念的确假意争过宠,到后来亲缘关系说清,也就没再提过。
谢谨闻还当她翻旧账。
“自然是怨您,”姜念扭头避过他的手,“怎么我刚要同谁好些,您就硬要说我呢。”
手头落了空,男子这才正色几分。
忽而忆起还有个人被留在东南,只觉着小丫头太不讲道理。
“怨我管你?”
“是您管得太严。”
谢谨闻吐出一口浊气,“你跟韩家那小子的事,我可没再管过了。”
听她提起韩钦赫,姜念后颈一凉。
继而立刻想着,应当不是那个意思,否则他早该掐死自己了。
姜念硬着头皮问:“我跟他有什么呀?”
身子被松开几分,男人道:“在新昌县,我刚走那会儿,你隔三差五就跟人出去。”
姜念稍稍安定,想了想,他说的是韩钦赫带她出门见朋友,还有去青鹤栖息的水边。
她不出声,谢谨闻便又叹息一声,“我知道,你这个年纪还贪玩,寻常关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