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掐好时辰,明日午时一二三刻,相继带人入城。”
且照姜念的说法,姑娘们得戴上面纱,欲盖弥彰地不许人查。
这样,在陆路上拖住了梧桐的布守,水路就好走多了。
姜念虽算不上身强体壮,可这么几年风风雨雨过来,比起寻常久居深闺的姑娘还是要硬朗些。
一副药下去几个时辰,她觉得好些了,只是鼻腔仍堵着,嗅不到什么味道,吃饭也没胃口。
萧珩坐在圆桌另一端,告诉她:“明日午时过关口。”
“都安排好了?”
“不会有差错。”
已经七月初了,等他们一行人返京,正好是那一万八千人的军队,抵达京都的时候。
姜念有了些精力,便开始猜想这一仗会如何打。
生灵涂炭,想必不会是舒太后愿意看见的,况且西北守军一撤离,北面鞑靼新主强势,内忧必招外患。
因此,这一仗不会打太久。
“谢谨闻带着东南那支军队,你又在我这里,京都谁来守?”
她暂且想不出旁人。
“这我不清楚,不过我在京营时,曾见过一人,听闻也是今年新来的,旁人唤他……虞将军。”
“虞将军?”姜念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顺着这个姓氏,面前又浮现一对少女的梨涡。
“他是不是,虞曼珠的哥哥呀?”
说到虞曼珠,萧珩满面茫然。
姜念便说:“就是先前,我们四个人上街去,有个姑娘把沈渡叫走了,她叫虞曼珠,她父亲是左佥都御史。”
不必萧珩确认,姜念想,八九不离十就是虞曼珠的哥哥。
沈渡不止赴过虞曼珠的约,还有一回他被困在雨天屋檐下,也是说要去虞府寻“虞小将军”。
“原来这么早啊。”她难免感慨。
萧珩便问:“什么早?”
“没,”她又觉得无关紧要,低头扒饭去了,“沈渡那么缜密的一个人,应当都能稳住的。”
她曾跟人仔细分析过,跟虞家一起中立不妥,最好还是让他们为己用。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到了。
听她提起沈渡,萧珩默默低下头,眼光锁着跟前米饭,半天都没挑出几粒。
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劝慰自己,她就是在意沈先生,自己早就知道,也能够接受的不是吗。
他压根不记得虞曼珠这个人,只记得那一日,沈渡买了红豆糕给她,她笑着喂了沈渡一口。
几经辗转,也始终没分到自己手中。
姜念起初还没察觉什么,直到她又拖拖拉拉不肯喝药,萧珩蹲在床边,冷不丁来了句:“你早些喝药,才能好好见到沈先生。”
他那点心思啊,全写在脸上了。
嘴上是这么说着,自己耷拉着眼睛,分明不高兴极了。
姜念也没了耍小脾气的心思,接过来,苦着脸一饮而尽。
明明目的达到,萧珩却更难受。
果然,他说多少句,都比不上一个“沈先生”的噱头。
沉默端起药碗要走,腰封却倏然紧了紧。
他定住身转头一瞧,是被一只细白的手勾住了。
“怎么了?”
看来是真不高兴,都这样拉住他了,却连转过身的意思都没有。
姜念故意问:“我的糖块呢?”
萧珩这才分了些神,“白日都给你了。”
“就那么点,我早吃完了。”
“那我再给你熬。”
厨娘热络地引他进来,柴火洞留有余热,萧珩伸手探探温,折了几条细枝进去。
白糖落在热烫的铁锅中央,很快就沸腾着,转变成焦黄色。
萧珩及时铲了装进碗里,又隔碗浸过凉水,敲碎了带上去给姜念。
“给你。”
望着面前这只手,姜念没去接,只说:“你蹲下来嘛。”
萧珩不解,但还是照做,瘦长亭匀的身躯叠起来,右膝虚虚点地,几乎是半跪着,将手里熬好的糖捧到人面前。
姜念就着他的手取了一块,新熬的就是不一样,还是温热的。
萧珩蹲下身要比她稍低一些,仰头去看她,却有什么东西直直塞到自己嘴里。
他的舌尖下意识往上抵,除了凝结微硬的糖块,还扫过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是她的指腹。
萧珩立时什么都想不到,含着她探入的指节,神魂出窍一般盯着她看。
姜念却不甚在意,收回手,捻了捻微黏的指腹。
“甜吗?”
少年人微红的唇瓣终于闭上,垂首点点头,耳后又热又烫,仔细看还红了一大片。
余光却又不错过姜念的动作,见刚刚喂过自己的那只手,又随手捻了一块糖送入口中。
听她说:“既然甜的话,就不要苦着脸了。”
萧珩避开她探视的目光。
他刚刚,苦着脸吗?怎么自己不知道。
姜念含着糖块,又将他的脸颊捧起来,“你很喜欢沈渡吗?方才为何要提他?”
避无可避,被她触到的地方又是红热一片。
萧珩甚至连眼底都有些红,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