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对望,谢谨闻那双凤目不复沉稳。
他揽过少女腰肢,顺势推她坐到腿上,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
太惯着她了,却也喜欢她。
男人干脆不说了,有力的指节捏住她后颈,叫她仰头承受自己的汹涌的心绪。
只是触到她唇角刚结痂的伤口,男人的动作慢下来,改为轻缓衔住她因碰撞生红的唇瓣。
脾气倔啊,来硬的没用,这么小的姑娘就得哄着,谢谨闻自觉已摸透了她。
若说姜念起初还在惦记韩钦赫的事,这会儿被人吻得七荤八素,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谢谨闻,他的手好大呀,轻易就能捏住自己的身躯。
“还疼不疼?”
男人轻微的喘息停在唇畔,姜念整张脸都热,不知何时攥了他胸前衣襟,此刻松开来皱巴巴一团。
换做三个月前,他一定要生气。
如今他却无暇顾及,带有薄茧的指腹抚过她面上,“姜念。”
他在提醒她的出神。
“大人何必在意他呢,”姜念缓缓平复,也就想到了应对的说辞,“他对天下女人都有情,不过是这河上,只剩了我一个。”
胸前那只白嫩小手作怪,看似整理衣襟,却时不时戳碰到胸膛,叫他没法专注听人说话。
他无声攥住那截手腕。
姜念也不挣扎,继而又道:“都说江南水乡佳人如云,您信不信,他下船就把我扔了。”
这不是三分假,这是彻头彻尾的假话。
可在谢谨闻眼里,韩钦赫就是那样一个人。
他没有道理不信。
更何况,谢谨闻对她的心意深信不疑。
“他要去见他哥哥,在船上,在浙江我不好动他;可倘若他回去以后还纠缠你……”
姜念笑,“那您可要好好教训他。”
分明存着暴戾的心思,可经她的嘴说出来,谢谨闻唇角扬了扬。
“真没吃点心?”
男人抵在后腰处的手掌轻缓摩挲,姜念没反应过来,几乎要贴上他面颊,还是摇摇头。
“那嘴上怎么是甜的?”
姜念第一回听见这男人说笑,而她的辩驳,也毫无意外又被封在口中。
碧波轻涌。
随着空荡荡的船只,没日没夜漂浮二十日整,他们一行人终于要登岸了。
“此次我们秘密前往,自苏州入杭州这段需隐蔽,因此要乘寻常客船。”
前阵日子相安无事,一方面是她和谢谨闻有进展,韩钦赫暂时退避;另一方面,是离甬宁府越来越近了。
每回见到韩钦赫,姜念都能感知他身上的焦灼。
他们一行三人,就算换上寻常服饰,结伴登船都是惹眼的。
两个样貌极佳的男子,带着一个嫩生生的漂亮姑娘,恐怕还未踏入杭州地界,就已经引起注意。
“这好办,就说我们是嘉兴人士,在杭州转渡要去往金华,江浙口音相似,你们少说话自然没有破绽。”
姜念问:“那为何是去金华?”
“买火腿啊,风干好贮藏的东西,最是容易周转倒卖,就说我们是行商的。”
行商是他的本行,必然不会有破绽。
姜念望向谢谨闻。
男人只说:“你我扮作表兄弟,此番结伴去看货。”
只是看向姜念时,谢谨闻犹豫了,“你……”
她的身份,谢谨闻一时不好定夺。
“家中小妹贪玩,硬是要跟出来。”韩钦赫又续上了。
谢谨闻倒无异议,只虽是兄妹但男女有别,夜里不好再住一起,他只能暂且与人分房睡几日。
姜念也不知韩钦赫究竟做过多少年生意,登船以后左右逢源,与之攀谈者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甚至扬言,往后能一起合伙做生意。
谢谨闻依旧沉默少言,韩钦赫便说他只管出钱,平日不沾生意。
加之这男人养尊处优多年,看着就有钱,也无人生疑。
只是有一件,韩钦赫的女人缘仍旧很好,看他像个面活心善的主,有个妇人直接打听他可曾婚配。
“我呀,我定的娃娃亲,家里给选的。”
“哦,这样啊……”
妇人觉得可惜,眼光移到谢谨闻身上,他年纪不小,看着脾气也硬,自是不敢打他的主意。
只是对上姜念笑吟吟的一张脸,妇人又来劲了。
“实不相瞒,我娘家在杭州做丝绸生意的,不敢说富甲一方,也到底有些家底。”她微微压低声音,“倒有个外甥,年纪与你这妹子相仿。”
这话刚出口,她瞬时觉着周身一凉。
四下一环视,只见那沉默的男人眼风扫过自己,虽什么都没说,却叫她也乱了阵脚,不知该说什么了。
“您快别说了,”最后还是韩钦赫笑着打趣,“那是他亲妹子,平日宝贝得不行,嫁天王老子都嫌糟蹋,就别提什么外甥侄子了。”
妇人经他一说才微微安心,再看谢谨闻不仅是富,身上贵气也难以遮掩,便琢磨着他或许是官身,私底下出来做点生意,不想旁人知晓。
权贵人家不是那样好攀附的,那妇人也就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