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驾车之人,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年轻女子。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灰袍布衣少年,怀中抱着一柄长剑和一根竹竿,正闭着双眼倚靠着车厢。
马车一停,那布衣少年便率先跳到了地上,却依旧闭着眼睛,并用竹竿不断向前敲击着地面探路,原来他竟是一个瞎子。
瞎眼少年朝着雪落山庄门口的守卫一抱拳,方向竟然丝毫不差,笑道:“故人来访,还请通禀永安王。”
那守卫应了一声,便进了雪落山庄,没多大会儿,徐管家便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瞎眼少年,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少年笑了一笑,没有说话,马车车厢中却传出一道声音:“徐管家,好久不见了。”
年轻女子掀开帷幕,一个一身灰袍,白发苍苍,身形消瘦,气色很差的中年男子弯腰走下了马车。
徐管家看清男子模样,惊声叫道:“姬先生,您回来了。”
这中年男子正是永安王殿下的师父,上一代的天启四守护白虎,姬若风,徐管家自然认得。
姬若风点了点头,轻轻咳嗽了一下:“楚河可在府中?”
“殿下和华锦神医巳时便入宫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徐管家回答了一句,然后伸手做引:“姬先生,快进府吧,姬雪姑娘他们都在暖阁呢。”
“好。”姬若风转头看向车厢,说道:“你还不出来吗?”
“出来了,出来了。”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道,随即车厢帷幕被掀开,一个一缕长须,两鬓斑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徐管家看了老者一眼,也没多问,带着姬若风四人往暖阁行去。
今日天气忽变,阴云密布,太阳不见,温度也骤降了许多,方牧野几人便由后院移步到了暖阁之中。
雷无桀烤着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萧瑟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叶若依摇了摇头,柔声说道:“皇子不得夜宿皇宫,萧瑟黄昏之前定然是要回来的,不过华锦和沐春风是医者,陛下如今病重,他俩可能暂时不会回来了。”
雷无桀叹了口气,向着方牧野问道:“师父,华锦能把陛下医好吗?”
方牧野淡淡说道:“心疾能治,心病难医。心病不除,百病难医。”
雷无桀挠了挠头,不太明白:“心病?陛下有心病吗?”
方牧野笑了笑,没有回答,便在这时,徐管家带着姬若风几人走了进来。
姬雪立即站起身来,说道:“父亲,你终于来了。”
听到姬雪的称呼,暖阁内的众人即便之前没见过那白发男子,此刻也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当下全部站了起来。
“我收到你的传信便马上出发了,不过你也知道我的身体赶不得路,是以慢了一些。”姬若风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方牧野,抱拳说道:“姬若风见过方先生。”
“姬先生,久仰。”方牧野拱手一笑,又问道:“这三位是?”
“哦,他们是小竹和龙耳,皆是百晓堂的弟子,这俩孩子命不好,一个瞎,一个聋。”姬若风指了指布衣少年和年轻少女介绍道,随后又看向那位老者:“他是辛百草。”
“辛百草?”雷无桀惊声叫道:“药王辛百草?”
“不错,是我。”辛百草摸了摸自己的长须,呵呵一笑:“我听说方先生或许可以治好这个白魔头,闲来无事,便跟着来见识见识,方先生不介意吧?”
姬雪给姬若风的传信中提及到,方牧野曾治好过萧瑟的隐脉受损,还有叶若依的先天心脉不全,这两种病症,皆是绝症,辛百草即便号称医术天下第一,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医不了的。
而姬若风的状况,同样是糟糕严重得很,辛百草每日都要为他熬煮草药服用,却也仅能保他不死罢了。
能令枯木逢春,竭泉涌水,逝去的花草重生,断去的魂脉重连,那是补魂之术,那是仙家妙法,辛百草只在药王谷的古书里看到过。
如今有机会亲眼见到那失传的妙法,身为医者的他,自然不想错过。
方牧野摇了摇头:“怎么会介意?说起来,方某抢了辛先生的徒弟,还请辛先生不要怪罪。”
“欸,华锦那小丫头能够拜方先生为师,是她的荣幸,老夫亦是高兴得很。”辛百草笑了起来:“刚刚我听徐管家说,华锦跟着萧楚河进宫了,可是宫中哪位重病了?”
宫中那么多太医,若不是重病,自然用不到华锦去医。
方牧野点了点头:“是明德帝。”
“明德帝?他怎么了?”姬若风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父亲,是这样的……”当下姬雪便将情况讲给了姬若风听。
姬若风轻叹一声:“我们来的还真是巧啊。这天启,马上就要乱了。”
“天启乱不乱,且先让他们年轻人去应对就好。”方牧野淡然说道:“姬先生,我们还是先来瞧瞧你的症状吧。”
“好,那就麻烦方先生了。”姬若风点头道。
方牧野走到姬若风的身边,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脉搏上,把了片刻后,又将一道带着一丝神识的真气渡入他的体内,在显脉和隐脉游走了一圈后重新收回,微微皱了下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