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内~~~~
一如既往的灯红酒绿,欢歌笑语,是夜的繁华。
各色人等,你来我往,或翩翩起舞,或对酒当歌,热闹非凡。
只有柳如烟的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与外头的喧嚣相比,这里显得格外静寂。屋内仅有几盏烛火,微弱的光芒在四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帷洒落,与屋内的灯光交相辉映。
柳如烟独自坐在妆台前,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神情落寞。那双如秋水般的眼里,流露着难以言说的情感。
自从那日,在她这里饮了桂花酿后,裴辰瑜便再没有来过。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妆台上的物件。
明明前些日子,裴辰瑜还三天两头的来她这里,听她弹琴,看她跳舞的呀。
她的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裴辰瑜的身影。他闭目倾听、他陶醉在她曼妙的舞姿里。
她生命中的光,又一次,离她而去了吗?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教坊司中,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而孤寂的夜晚。
侍女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定了定神,道:“姑娘,裴大人今天还是从大理寺出来后,便直接回宁远侯府了。”
柳如烟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珠,双手紧紧握着一个瓷瓶,双眼瞪得溜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她的胸口开始急速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愤怒。
紧接着,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首饰、梳子等物什,都被她一把扫落在地,瞬间摔得粉碎。那些碎片在烛火下闪闪发光,犹如冰晶般冷冽刺眼。
她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如同被遗弃在荒野中的孤狼,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你藏在府里的那个小贱人!”
柳如烟的身体颤抖着,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滴落在那些碎裂的碎片上。
她的心再一次,如同那些被摔碎的瓷瓶,一片一片地剥落,疼痛到无法呼吸。
~~~~松柏院书房~~~~
太夫人拿出一张精致的赏花宴请帖,递给姑太奶奶。
请帖上镶嵌着金边,繁复的花纹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透露着高贵气息。
姑太奶奶接过请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嘴角微翘,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意。
“这倒是第一次啊......”
太夫人轻轻咳嗽一声:“说是太子妃病愈,特举办的赏花宴,邀请了几乎是京城各家的小姐与夫人。”
“邀请了咱们府的大奶奶、霄霄和央央一同去太子府赏花。”
姑太奶奶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中带上些许警惕,“太子此次邀请我们,不知是何用意?”她心中暗自揣测,太子的邀请是否有什么阴谋。
太夫人捋着袖口,显然也在猜测太子的用意:“若说是请了夏氏和霄丫头,倒也还说得过去,她们平日也会去一些宴请。可央丫头......从来都未在任何宴上公开露过面,甚至很多人都不知咱们家还有个央丫头......此次,太子妃如何会连央丫头都想起的?”
裴辰瑜静静地坐在一旁,脸色阴郁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色。
他的眉头紧皱,眼神复杂而深邃。手中的念珠,越转越快,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
‘果然,与前世如出一辙,萧谨慎第一次见到央央,便开始了......’
念珠的转动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回荡,伴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声。他的手背青筋渐渐凸起,手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这种苍白和紫檀木念珠的深沉形成了鲜明对比,更衬托出了他内心的愤怒和不安。
太夫人似有所感,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转头朝裴辰瑜看去。
与此同时,姑太奶奶的神情中也透出一丝紧张,身上的丝质牡丹花袍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她也望向裴辰瑜,意识到了二孙儿的反常。
姑太奶奶也摩挲着手中珍珠手串,似乎在寻找某种慰藉。
裴辰铭坐在一旁,眼中带上一丝惊讶,看着裴辰瑜,对这个平日里沉稳的弟弟,突然表现出的异常感到不解。
“萧谨慎要请的不是大嫂和霄霄,他要请的是谢央央。”裴辰瑜冷冷开口。
整个书房的气氛显得异常安静。
“央丫头?太子为何要请央丫头?”太夫人首先打破沉默。
屋外,一阵温热的微风拂过,吹动窗纱。
裴辰瑜感觉那热气仿佛从他的毛孔渗入,使他原本烦躁的心情更加焦躁,他抬起手,试图挡住那热风的侵袭,但热风依旧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他的指缝,一股脑儿地往裴辰瑜的脸上扑来,让他感到一种无法摆脱的焦躁。
“没有别的阴谋,他就是......喜......看上....谢央央了。”裴辰瑜的语气冷凝,嘴唇紧抿,没有一丝表情,只有严肃和冷漠。
余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却也都没有询问太子是如何会认识谢央央的,屋内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终于,太夫人忍不住,再次打破了沉默:“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