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琪看着姜如环,想问,又不敢。
颜如玉缓声道:“姜小姐,不如你来说。”
姜如环自嘲笑笑,又看向余氏:“我姜家待你不薄,我小叔在世时,也对你不错,万没想到,他的命,我的婚姻,都葬送在你手里。”
余氏垂眸,并不看她:“对我不错?对我不错我就必须对他感恩戴德吗?就必须一心是他吗?”
“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不过就是听从父母之命,无法为自己的命运作主罢了。”
姜棠梨气道:“你不喜欢你早说,你拗不过你爹娘你去找你爹娘说,你们自己家的事自己解决,关我们姜家什么事!”
“无耻,怯弱,明明不敢抗争,却又心狠毒辣,害我小叔性命,”姜如环字字像耳光,“余氏,你冒领我的救人之功,与沈文琪勾搭,害死我小叔,这件事,我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余氏咬牙:“你不也为一个男人……”
“我绝不是为了这个男人,我是为了我小叔,为了被你害死的我小叔,讨一个公道!”
沈文琪一把抓住余氏手臂,眼睛睁大,呼吸都急促:“她说什么,什么冒领?你给我说清楚。”
余氏抿唇不语,别开脸不看他。
姜如环语气平静又冷淡:“很简单,那年在山坡下救你的人是我,只不过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你,后来让人去问,你已经走了,我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知道,你会认错人,”姜如环摇头知,“沈文琪,我与你,到底是没有缘分,也所幸,没有缘分。”
沈文琪脸色灰白,手上力道加重,盯着余氏:“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余氏吃痛,甩开他的手:“是不是又怎么样!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为你生了儿子,现在肚子怀的也是你的,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沈文琪哑然。
没错,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这么多年的情深,这么多年的隐忍,又算什么?
又有什么意义?
余氏豁出去,看向姜如环:“我当年的确没死,但那是我命大,跟别的没有关系,我被他人所救,醒来早已离开太州,我也没想过回去,后来想着再与人结为夫妇,生子,安稳一生,这也算罪吗?”
姜棠梨气得想骂人,姜如环拦住她:“你命大?被人所救?为何人所救?”
“不知道,不记得了。”
余氏纯粹就是耍起无赖,胡说八道。
可事情过去久远,她原来的丈夫也已化为白骨,又哪来的证据?
余氏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颜如玉缓声道:“这有何难?”
众人目光都看向她。
她不慌不忙:“本王妃有一个办法。”
“招魂。”
余氏紧绷的脸又微微一松:“招魂?从未听说过。”
曹夫人眼珠微转:“你是不知道,王妃这一招绝活,轻易不露,我也只见过一次。”
“当真是灵验得很。”
姜棠梨按捺不住:“能否一试?需要准备什么?”
颜如玉点头:“今晚,正是合适的时机,今晚无月,子夜时分,招魂最灵。”
众人一愣,这还没到晚上,颜如玉就已经知道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了?
这……
颜如玉当然有心里有数,和方丈通话的时候,方丈特意提过,这几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云厚且晚上易有雾。
方丈的天气预报平时没什么用,这次倒是派上用场。
余氏心里并不相信鬼神,但不知为什么,看到颜如玉那双眼睛,冷静,锐利,心底又裂开一条缝隙。
曹夫人道:“我看行,那就麻烦王妃,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一起看看?”
颜如玉毫不犹豫:“可以,没问题。”
曹夫人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一下曹刺史。
曹刺史还正津津有味地听故事,此时回神,清清嗓子道:“我看行,沈司马,此事虽然是以前发生的,但你现在在本官治下,本官也有责任查清真相。”
沈文琪咬紧牙关不语,曹刺史才不管他的态度。
“余氏,你现在有嫌疑,本官须得将你看管起来,来人。”
余氏拧眉:“刺史大人,我不是犯人。”
“你要是犯人,就不是看管了,而是看押,押去大牢,”曹刺史神色一冷,“来人。”
余氏转头看沈文琪:“我不想去。”
沈文琪神色复杂,沉默一瞬:“曹刺史,不如将她……”
“沈司马,”曹刺史打断,“本官是为了你好,若她真是凶手,她杀的可是亲夫,你想想,这样的女人睡在身边,你不怕吗?”
“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余氏心里这个骂,说的这是什么话?
沈文琪脸色一白,没再说话。
崔冲带人进来,不容质疑:“走吧。”
余氏不想走,但此时也由不得她,只好跟着离开。
曹刺史叹口气:“今天这顿饭,竟然吃成这副局面。”
其它人都十分识趣,纷纷起身告辞。
曹刺史和曹夫人对视一眼,两人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