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自己腹中的胎儿,沈夫人在意又敏感。
她看看姜棠梨,又看看颜如玉,一手抚在小腹上。
“阿梨,你这是何意?”
姜棠梨轻握住她的手,两人都惊觉彼此的手指尖冰凉。
颜如玉切换眼睛状态,再次看向她腹中。
空空如也,并无胎儿。
颜如玉心头轻叹,上前给她把把脉,她手指紧握,连手臂都是僵的。
“夫人,放松些。”
沈夫人无法放松,深吸几口气,缓缓把手指松开。
颜如玉不语,给她把脉,她身体除了假孕之外,倒看不出别的。
不过,颜如玉自知对脉象上的把握还是不如曹军医精准,也不敢大意。
颜如玉收回手,沈夫人想问,嘴唇动两下,又不敢张口。
“沈夫人,”颜如玉语速放缓,“恕我直言。”
姜棠梨握紧沈夫人的手,沈夫人注意力都在颜如玉的嘴唇上。
“你并没有怀孕。”
沈夫人最担心的,是听到腹中胎儿有异常之类的,刚才转瞬之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但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点。
“没有怀孕?”她茫然不知如何表达,“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明明……”
颜如玉不忍看她的小腹:“你腹中并无胎儿。”
沈夫人闻言,稍怔之后不由短促笑一声:“真是荒谬!我现在已经显怀,怎么可能没有胎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因为是阿梨带你来的,我现在就命人把你打出去!”
颜如玉并不恼,沈夫人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内,甚至比她预想得还要平和些,估计也是因为顾及姜棠梨。
“三姐,”姜棠梨低声道,“你先听她说完。”
沈夫人偏头看看她,眼神审视,心头惊怒难以压制。
“阿梨,你也相信她的鬼话?”
“三姐……”
“夫人,你我无怨无仇,我没有必要为此事骗你。”
颜如玉声音缓缓,似沉沉流水,抚过沈夫人的怒意。
“可我的胎,是我夫君去沉远寺求来的,也一直由洪大夫照看,从未有过差错,现在显怀,你说我腹中并无胎儿,我如何信你?”
任谁也不会轻信。
颜如玉依旧声音平静:“沈夫人,你也相信鬼神之说吗?大婚几年没有孩子,一朝去一下寺庙求子,便能有子。沉远寺,也并非香火鼎盛的百年寺庙,甚至没有送子观音。”
沈夫人呼吸微窒:“那又如何?我怀孕显怀,这总是真。”
“眼见不一定为实,何况,”颜如玉微顿,“那你可曾感受过胎儿的胎动?”
“还不曾,月份尚小,但也快了,洪大夫说过,有的胎儿动得晚。”
颜如玉没立时说话,端起一旁的药碗,手指一碰,空间便预警。
她脸色微冷,把汤碗送至鼻尖下,药味浓郁,不太好闻。
她取个小瓶,把瓶装了一部分。
沈夫人震惊看着她的动作:“你要干什么?”
“沈夫人,沉远寺求子求姻缘之说,是有人刻意而为,他们利用许愿者所写的便签,筛选可以答应的人,求子之人,通常有两种方式。”
颜如玉说得慢,声音缓,就是不想给沈夫人太大的冲击。
但饶是如此,当她说出那两个可能的时候,沈夫人还是身子一软,差点坐不住。
姜棠梨赶紧一把扶住:“三姐,你要挺住啊。”
沈夫人回神,咬紧牙关,心头仍有一丝侥幸:“不,我的孩子,是夫君所求,并非……”
“沈司马位高权重,亲自去求,他们或许畏于沈司马的权势地位,不敢用那些肮脏手段,是以……”
颜如玉一顿:“用药物辅之。”
“药可以使人假孕,随着日子渐久,腹部隆起,但并无胎儿,直到孕妇生产之际,他们会让稳婆来,来时就带着婴儿。”
“这不可能,太荒谬了,”沈夫人摇头,难以接受,“是不是我自己生的,我能不知道吗?除非我不醒人事,否则等我醒来……”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似是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一片,漆黑的眸中尽显恐惧。
“是啊,如果,你醒不来呢?”颜如玉说出她心头惊恐,“稳婆会让你难产而亡,女子生产,本就是走一趟鬼门关,若是难产而死,也是正常,谁会追究?”
沈夫人紧咬嘴唇,咬破犹不自觉。
“可是洪大夫……”
颜如玉问道:“这药,是谁给你开的?”
沈夫人看一眼药碗:“是洪大夫。”
颜如玉微挑眉:“洪大夫,看来有必要和他谈一谈。”
沈夫人看着她冷静的模样,相貌身材皆普通,但刚才说话时,却难掩锋芒。
“阿梨,你是从何处找到的她?”
姜棠梨握紧她的手,没有说实情:“三姐,家中给你的信,你都没有收到吗?如娘就是婶母让我给你带来的。”
她口中的婶母,就是沈夫人的母亲。
沈夫人再次被惊到:“家里何时给我写过书信?我每次写信,都石沉大海,我以为……祖父一定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