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看着空能,目光沉静却冷锐。
她心中的确起了杀意。
这些人,杀一百次都不为过。
但现在还不行。
沉远寺,只是冰山一角,那些被换走的女子,被送去了哪里?现在还是未知。
还要再等等,看能否再等到一次对方的人来。
救出人是一方面,最好还能跟着他们,看能否找到墨先生的线索。
颜如玉忍下怒意,走出房间到院中。
霍长鹤见她情绪不佳,猜到她的想法,轻声安抚道:“不必太过生气,和这些人不值得。”
“若是杀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让贝贝和暗卫来即可。”
颜如玉眼睛亮一下,思索一下又否决:“贝贝肯定能让人装扮得像,但是我们没有见过对方的人,若是贸然行事,恐有不妥。”
一次也没有见过,哪怕空能说得再详细,初见时难免会有紧张,很容易让对方看出破绽。
“空能不杀,别的可以,”霍长鹤冷酷道,“他们都该死。”
说话间,空明也被带出来。
他也预感到什么,心头惧怕不已,脸色都白了。
“别……别杀我,我有用,有用!”
“有什么用?”霍长鹤问。
“他们要是再来人,我可以带路,我可以!”空明急声说。
颜如玉正要说话,银锭带着八哥走过来。
八哥站在他肩膀上,神气无比:“醒啦,醒啦!”
颜如玉眸子微眯,八哥继续说:“空空的明明,哦哟哟,傻的咧,奔儿!不傻了!”
颜如玉:“……”
听懂了。
颜如玉看向空明:“时辰一到,报应不爽,本来刚才听你所说,是想暂时留你一命,但现在,原来的空明已经清醒。”
空明一呆,脸色更白。
他刚当上“空明”不久,还没有见过那些人,确实不如上一个“空明。”
“我……”他还有什么?
他自己一时都想不出。
颜如玉转过身,空明又被带下去,还想说求饶的话,只剩下几声呜咽。
随后又沉寂。
霍长鹤吩咐道:“银锭,安排人手,全面盯着这里,若有什么发现,不可打草惊蛇。”
“是。”
话音落,马立羽拎着个人走来,那人骨瘦如柴,在马立羽手中如同一只小鸡崽。
“王爷,王妃,这人想跑。”
颜如玉仔细打量,这人生得一脸奸诈之相,尖嘴猴腮,眼珠子是褐色,骨碌碌乱转,长着几根狗油胡,杂乱的纷翘着。
他身上穿着件灰色布袍,很旧,透着一股子乱糟糟的药味。
颜如玉猜测,他应该就是空能手下那个会医术的人。
霍长鹤递个眼色,马立羽把此人摔到地上:“说,叫什么名字,想干什么?”
“我,我叫侯病,就是个游方的郎中,在这里借宿,你们一来,我有点害怕,就想着赶紧走。”
颜如玉冷笑一声,点点八哥的头,八哥拍拍翅膀:“哦哟哟,猴子耍机灵了嘿~小郎中,学耍猴,上窜下跳砸破头,流血啦,脸红啦,和屁股一样变红啦。”
侯病:“……”这是什么损鸟!
“听听,鸟都不听你的鬼话,”颜如玉轻笑,“不说实话?那就干脆别说话了。”
银锭一把卡住他脖子,手上用力,如同收起的铁钳。
侯病完全没反应过来,谁知道能说翻脸就翻脸?
他脸憋得通红,发紫,胸口都要炸裂开。
眼前都开始冒星星,他感觉自己恍惚都见着阎王爷了,忽然听到有个女声飘渺又遥远:“能说实话吗?”
他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他以为他点了头,其实并没有什么幅度。
银锭掐着力度和时间,缓缓松手,像甩破布一样甩他到地上。
侯病一通咳嗽,眼泪鼻涕一块儿流,好半天才倒上一口气来。
“说。”
侯病这回不敢再说半个虚假的字。
“我是听命空能,就是干点给别人配药的活,我可没有伤过人命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都干过什么,给谁下过药,下了什么药,写清楚!”
银锭拎着他脖领子,让他进屋去写。
霍长鹤低声道:“此人虽懂医,恐怕医术还不低,但他心肠太坏,恐怕……”
颜如玉眼神冰冷:“王爷不必担忧,我没有想留下他为己用的意思,这种人,留不得。”
就和当初的老杏林一样,医术再好,在他们手里也是用来害人的,还不如没有。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颜如玉不想再留,至于侯病写的那个,稍后马立羽他们自会带回,到时候交给曹军医看看。
和霍长鹤一起离开沉远寺,颜如玉心情并不轻松。
“等事情了结,让那几个僧人入土为安吧。”
霍长鹤轻握她的手:“好,我会的,放心。”
颜如玉靠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
……
这一夜颜如玉休息得不算太好,次日一早醒得晚了些, 刚吃过早膳,崔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