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催马到马车另一侧,也没有下马,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吐血的鬼眼。
“怎么回事儿?骑个马都能掉下来?”
他语气轻蔑,声音带笑,就是在看笑话。
鬼眼抹抹嘴角的血,缓了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对墨先生道:“应该是死了一个,我被反噬了。”
墨先生眸子微缩:“能知道是哪个吗?”
鬼眼点头:“能,不过要等子虫归来之后才知道。”
墨先生没说话,放下车帘。
鬼眼捂着胸口往马背上爬,鬼手轻笑:“爬得上去吗?用不用我帮你?”
鬼眼自己费劲上马:“滚。”
鬼手轻笑一声,又走到马车另一侧。
队伍缓缓驶向申城。
……
曹刺史一口茶还没有喝下去,崔冲匆忙进来:“大人,穆宝娣死了。”
曹刺史差点呛着:“死,死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没错,刚才是有点疯,但也不至于死呀。”
曹刺史懊恼:“人刚送进来,怎么就死了?”
崔冲脸色也不太好看:“说是她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叫又闹,非得要出去, 一头撞在门上,死了。”
曹刺史皱眉:“这事儿弄的,怎么和王爷王妃交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这人关进来还没一炷香,就这么死了。”
崔冲叹口气:“那,您看要不是属下去禀报王爷王妃一声?”
曹刺史想了想:“行,我写封信,你带上。”
“尸首还先处理,放停尸首房。”
“是。”
穆宝娣的尸首被搬去停尸首房,牢房幽暗,在走出来的一瞬间,从耳中爬出一个大米大小的黑点,一展翅膀,飞了。
谁也没有看到。
……
天近傍晚,颜如玉和霍长鹤带着方丈从矿山那边回到前厅。
晚膳已经摆上,热气腾腾一桌子,净手落座,边吃边谈。
方丈率先开口道:“晚上还是给他们俩准备点取暖的东西,我看他们带的那些,可不太行。”
两名勘山者,自带着行李来的,他们一见到矿山就有一种狂热感,非要在山附近休息不可,说这是规矩。
勘山,在他们看来就是和山沟通,开矿要征得山的同意,否则会有灾难。
颜如玉不置可否,每个行业都有不同的规矩和信仰,她是无神论,但不非得要求每个人一样做到。
相反,她觉得和大自然打交道,还是心存敬畏为好。
人在天地之中,自该自尊自强,但若是太目中无人,以为人类就是世界主宰,无视其它生灵,那大自然也不会放过人。
心存敬畏,对一切生命有悲悯之心,没什么不好。
“好,”颜如玉爽快答应,“到时候我让银锭安排。”
“我也去送,”方丈说,“我和他们还挺投缘,以后还能一起干呢。”
方丈对此事非常感兴趣,平时也没有别的事儿做,这件事正好占住他的时间,省得无聊。
颜如玉也没有反对,点头答应。
霍长鹤给她盛碗汤:“暖暖身子,吃过饭你去休息,其它的我来安排。”
“也好,我回房间准备。”
太科技的不能给,给了他们也不会用,但手电睡袋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饭刚吃得差不多,崔冲就到了。
带来曹刺史的信,还有穆宝娣的死讯。
论罪穆家人都该死,谁手上也不干净,没什么冤枉的,但也没想到穆宝娣会这么快死。
颜如玉看完信,霍长鹤对崔冲道:“回去转告曹刺史,穆宝娣该死,既然已经自尽,那就由她去。”
崔冲松口气:“是。”
崔冲还没有用晚膳,天寒地冻,正好吃了再走。
颜如玉正想回院,向光来报:“王妃,孙记事醒了,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去看看。”
孙记事之前疯疯傻傻,这会儿安静下来,倒看出几分往日的样子来。
颜如玉到他近前,他有点害怕,瑟缩一下。
“不必怕,就是给你把个脉,感觉如何?”
孙记事抿唇不语,方丈跟着说:“是我们夫人救了你,给你行针用药,你现在好点没?”
孙记事闻言,看看自己身上,拱拱手道:“多谢。”
“我好多了。”
听他说话流畅,也有礼貌,颜如玉微松一口气。
他不是真傻,只是一时受刺激太大,迷失了心窍,幸亏时间也不算长,现在也算救回来。
“那就多吃几副药,外伤的药明日也有人送来,安心养伤,”颜如玉道,“以后还在庄子上干活。”
孙记事从床上下来,跪下叩头。
这些日子脑子不清楚,好多事不记得,但有些事还有模糊的印象。
再看自己身上,也知道是承了人家的大恩。
颜如玉看一眼方丈,方丈回神,把那支簪子还给他。
孙记事看到簪子,又险些落下泪来。
“丧女之痛,父亲自然如同痛入骨髓,但你也要想开些,珠儿已去,她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