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艳艳一片红,扑了翼王一脸。
滚烫、腥气、粘腻无一不冲击着他的神经。
侍卫首领喉咙上的弩箭从前射入,从后面透出,森冷的箭尖血珠滴落。
翼王脸色一白,差点吐出来。
墨先生微微冷笑,眼中尽是得意,但他还是冲着大当家喝道:“放肆!没有我的话,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
马上骑士不言不语,下一支弩箭对准墨先生。
墨先生眸子微缩。
“安大人,”骑士缓缓开口,“翼王殿下种种罪行,不必多加陈述,安泰镇护城使通匪作乱,已身首异处。
治疫症,救百姓,平叛乱,擒翼王,这样的功劳送给你,你敢不敢要?”
安辞州手心渗出薄汗,扔掉半截木棒子:“本官自然敢!”
“只是,你……”
话音未落,骑士一弩箭再次射出。
墨先生已做好准备,猛地拉过身边一名护城军,挡住头和胸口。
骑士轻蔑一笑。
墨先生只觉得腿上一阵剧痛——那支箭根本没射他的关键部位,而是射中小腿。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墨先生大喊。
骑士沉沉笑声从胸口溢出:“凭你,也配!”
墨先生猛地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曾经的大当家,已经脱离他的掌控。
巨大的愤怒从胸口挤出:“你、是、谁?”
银锭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托着热气腾腾的手巾:“让一让,让一让!”
走到骑士马前,双手递上。
热毛巾抹过,脸上易容抹去,原本普通的脸,渐渐露出真容。
数百人的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
秋风裹着寒意,微微拂动他身上披风,极黑的墨色,映着蜜色灿华的面容。
长眉微微向上挑,眸子狭长,漆黑眸色若深渊,尽显冷厉。
他坐得笔直,威仪万千,声音朗朗,一字一字清晰入耳。
“镇南王,霍长鹤。”
死一般的寂静。
翼王脸色白透,身子晃了晃,眼前有些发黑。
墨先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机关算尽,也想不通,明明远在千百里之外的双峰山,尽在掌控的双峰山,怎么突然就成了霍长鹤的?
安辞州心口狂跳,张张嘴,一向巧舌善辩的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霍家人个个目瞪口呆,往日情景不断在脑子里徘徊,他是霍长鹤?天!
人群里的霍长旭湿了眼眶,双手紧紧交握,嘴唇都在颤抖。
唯颜如玉,似笑非笑,镇定如常。
霍长鹤看向她,目光遥遥,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不存在,只有她。
他浅笑,声音温润:“王妃,辛苦了。”
颜如玉微抬下巴,霍长鹤双腿轻用力,催马走向她。
到近前,霍长鹤翻身下马,握住颜如玉的手。
颜如玉指甲轻抓他掌心,轻声道:“大当家,好威风啊。”
霍长鹤放任她作乱的小手,无奈又抱歉地笑:“都是王妃给的,为夫很惭愧。”
“哼,”颜如玉轻哼,想挣他的手,但那只手温暖有力,包裹着她的。
似把这些日子以来的艰辛困苦,都一一抚平。
颜如玉暗骂自己没出息,终究还是没挣开他:“ 以后的饭你做。”
“行。”
“有事你想办法。”
“好。”
“我……”
“王妃只管安稳度日,一切交给我。”
颜如玉又哼一声。
翼王看得眼皮子直跳,大声道:“镇南王,你来得正好,本王……”
霍长鹤看都不看他,偏头对安辞州道:“安大人,还等什么?”
安辞州热血上涌,文人心里的小武将似被唤醒,提上一大口气,正想振臂高呼。
忽然有人轻笑一声,把他那口气打断了。
“镇南王,”葵娘手握着发簪,锋利的尖端抵在大夫人的喉咙,“真是让我好等。”
颜如玉回头看,对霍长鹤道:“哦,这个女人说,和你私定了终身,还有了一个儿子。”
霍长鹤:“……没有的事,我不认识她。”
葵娘“呵呵”笑,推着大夫人从人群里出来,“王爷好狠的心,现在说不认识奴家。”
“他当然不认识你,半路跑来就要认,那就要认的人还不得从京城排到西北了?轮得到你?”颜如玉语带讥诮,“行了,这个戏码就别演了,说你要干什么吧。”
葵娘眉梢一挑:“少夫人聪明至极,难道看不出来?”
“没看出来,我以为你会先要口吃的,毕竟好几天没吃过饱饭,还得偷官差们的馒头吃。”
葵娘脸色瞬变,一推大夫人:“走!”
她走回墨先生旁边,对霍长鹤道:“王爷,要想救你母亲,就扎那个女人两刀,先让我消消气。”
颜如玉短促笑一声。
霍长鹤拿出小弩,语气浸了冰:“葵娘,你败坏本王名声,偷个孩子就栽到本王头上,现在还想让本王伤王妃为你出气,你脑子是坏掉了吗?”
葵娘手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