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并州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当官的人是什么样,到时候把你抓去山里采煤,你还想这样好好的抱着媳妇儿热炕头,那简直就是做梦!”
“我才不要被抓去山里,工钱少不说,怕是还要丢了性命!”
“……”
很快,被杨村长敲响铜锣的寂静就被这三两句话打破。
只不过,这次对阵的,不是家里有没有孩子的人家,而是顽固派和激进派的一种缩影。
直到两拨人的话你来我往,白家人却不发一语,只安静坐在前面听着这翻来覆去的几句话。
最后还是激进派的一个人站起来打断了其他人。
“村长,你把我们叫过来肯定是想过的,这生意你想怎么做,你就直接说吧!”
“是啊村长,我们都知道你不是个乱来的,我们都听你的!”
“可千万别只听我的。”杨村长连忙摆手拒绝:“这事儿最终决定做不做还是在你们自已,大家好不容易卖点土豆钱,还没捂热就拿出来肯定舍不得。”
“我跟几个耆老也商量了一下,既然不是以村里的名义集体买下来的山头,那咱们就凑钱买,这钱谁愿意出谁就出,买下来的山头也是出钱的人共有的。”
“当然,这蜂窝煤的生意也就是愿意出钱的人做,这样对大家都公平吧?”
“公平,村长,您一向办事就公平,咱们也没话说。”
“是啊,我们家刚卖了土豆,一两银子也是舍得拿出来的!”
“一两?你们家今天在白家挖土豆就挣了近一两吧!村长,我出二两!”
“……”
大杨村的村民还是很给面子的,一听这话纷纷响应,一两的、二两的……但最多的也不超过五两银子。
白父刚上任里正,对这样的情形预感有些不妙,他趁着热闹的时候小声在白青云的耳边问道:“幺儿,这法子不行啊,大杨村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就这凑起来的银子怕是连五十两都没有,买完山头都不够建房子的钱,这生意也很难维持下去。”
“咱们家要出钱的话肯定要出大头,到时候挣钱了岂不是还要分出去好多钱给村里人出来,这想想都觉得亏了啊!”
他虽是里正,但也知道付出的越多,得到越多的道理,心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的偏向村里的人。
按照村里凑钱的架势,这跟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可做生意从来都不是如此简单的。
白青云也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只对着白父安抚说道:“爹,放心吧,村长爷爷还有话没说完呢!”
白青云话刚出,那方白父就看了一眼杨村长,后者的神情不见喜色,被晒黑的脸庞在这黑夜中如同黑炭一般。
“大家先静一静。”杨村长再也忍不住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声音洪亮,惊得在大人怀中哭泣的小孩儿立马吓的止住哭声,躲在大人的怀里连看都不敢看。
不过可惜,这样意外的效果,此刻在意的人并不多,大家都竖起耳朵想仔细听听村长的法子。
“大家都知道,这蜂窝煤在冬天一定挣钱,但具体挣多少,春夏时节能不能卖不出,我老头子也不知道。”
“可咱们这山买下来就要开始挖,总不能等到冬天的时候去山上挖煤吧!”
“这一两二两的凑出来,这煤厂能撑到冬天吗?不用我说,你们心里自然也清楚。”
“这蜂窝煤的生意想开个好头可不容易,没个几百两想要撑到冬天都难。我们也商量了一下,每家每户,最低出钱不能少于二十两纹银!”
“啥?二十两?”
“村长,我们即便是卖了土豆,也没有这么多钱周转!”
“是啊,家里还要盖房子,我还想年底给我儿子说门亲事呢,这一下子拿出二十两出来,万一要是赔了,可不是要我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嘛!我们家可就真的断子绝孙了啊!”
“爹,我不想打一辈子光棍,你还是早点给我娶媳妇儿吧!”
“村长,降点儿吧,要不……十两银子成不?”
“对啊,十两银子,我们家也能掏出来,大不了先盖间小点儿的房子,等挣钱了再扩大也成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但无不都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杨村长。
大家心中都清楚,二十两,挤吧挤吧,日子也能过。
去年开始,家家户户都因为白家的原因,银子开始攒下来,光是神仙豆腐,挣个五两银子都是算少的人家,更别提卖秋梨、卖锦鲤、卖土豆……
还有今年在白家做工的钱……零零总总加起来,早就不止二十两纹银。
可二十两,要卖多久的蜂窝煤才能赚回来呢?
若是这生意一家来做,不到一年时间,一个冬天肯定就能回本,甚至还能过个好年。
但买山头,建房子,请人挖煤、制作、晾晒……这哪一件不是要银子,光是家里的几十两银子,怕是撑不到挣钱的时候。
所以这生意,只能合伙凑钱来做。
可凑钱,挣的钱也是要跟大家来分的啊!
一个简单不大的数字,却是在大杨村百姓的心中反复考量了很久。
白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