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救救我,父王,母后,救救穗穗,穗穗好疼,救救我,父王,父王…………”
黑,只有无尽的黑暗,穗禾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一声声悲悸欲绝的呼救着,祈求着,渴求着父王母后能拯救她,可无济于事,没有人能拯救她。
任由她被黑暗吞噬,被魔子拆骨入腹,死无全尸。
侍女雀梅在门外敲门半响也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心下着急推门而入,就见屋里一片狼藉,穗禾瘫倒在地,蜷缩着身子,脸上是未干的泪痕,嘴角鲜血溢出。
雀梅吓了一跳,连忙叫来其他仙侍把穗禾移至床榻,又急匆匆跑去找岐黄医官。
“穗禾族长本就是修行火系,又不知是受到什么刺激,气急攻心,神魂不稳,待老夫开几副清火静明的药给穗禾族长。”岐黄医官为穗禾检查一番后开口道。
“麻烦仙官了。”雀梅连忙道谢,又安排人跟着岐黄医官去拿药。
岐黄医官从锦绣宫出来没多久,天界又一流言传出,穗禾族长被火神污蔑,气急攻心,遭了反噬,重病在床。
太微一听到流言,连忙派人给穗禾送了好些珍贵药材,以示安抚。
与鸟族交好的仙家也送来礼品慰问,旭凤再一次被众仙讨论,成为仙家酒足饭饱的笑话,只可惜被禁足在栖梧宫的旭凤并不知情。
太微治理下的仙界多的是墙头草仙人,哪怕知道旭凤失势,但也没人会去他面前嘲讽他,毕竟他还是天帝之子,就像曾经的大殿下。
润玉得到消息,焦急不已,心中隐隐不安,隐匿身形来到锦绣宫,穗禾察觉到他的气息,挥退众仙侍,倚靠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手腕上的白玉手镯。
“穗儿。”润玉看着面色苍白,眼神冷漠疏离的穗禾,不由的一阵慌乱涌入心头,不安的上前紧紧抱住穗禾。
穗禾一顿,身体僵硬着被他抱在怀里,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抱着自己满脸焦急,眼里满满关心的男人,与梦珠中厌恶自己的男人重合,一时间穗禾分不清虚实,摇晃几下脑袋,挣扎着推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该说什么。
“穗儿,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润玉讲吗?不管有何事,润玉都会陪伴穗儿,保护穗儿。”润玉不在乎她的疏离,依旧那么温柔,拉起她冰冷的手,放在手中轻轻摩擦,“穗儿的手怎这么凉,润玉真真恼怒自己没修火系,不能给穗儿温暖,现下只能这样为穗儿取暖了。”
穗禾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别过头没敢去看他那般温柔体贴的模样。
她不知道该对润玉说什么,该恨他吗?恨他夺了自己的族长之位,才让自己被迫流浪,弃仙入魔,最后死在魔界,呵,多么牵强的理由,她也明白,那不过是政治手段,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还是该恨他的弟弟不识好歹,自己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付出一切,得到的只有憎恶。
还是该怨他对别的女人那么好,用命去爱她,在人间为她所放的流星,在天河边为她搭起的彩虹桥,被戴绿帽子也能原谅,用禁术血灵子救她命,因为她一句不要在打架了而放弃一统六界的机会………
这样一个为了别的女人做了那么多,甚至付出一半仙寿的男人真的会爱我吗?
自己费尽心思想活着,呕心沥血努力那么久,那个天真单纯的女孩一出现就毁了自己的所有。
他爱的是单纯天真的女孩,而不是手染鲜血,满腹诡计的自己。
被抛弃,被欺凌,被利用,被欺骗,被厌恶,被背叛,被戏弄,被流放荒原,被拆骨入腹,多么可悲讽刺的一生啊。
曾经渴望有人免我惊,免我苦,免我挣扎漩涡,免我无枝可依,可是,终其一生,也不曾出现,昙花一现也无人赠我一场美梦。
“润,阿玉,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穗禾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抽回手,只胡乱说了个理由。
润玉知道她有心事,只是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她现在这样,也不敢逼迫她,只由着她的话,“好,那穗儿好好休息。”
穗禾点点头,躺下身,扯过被子,裹紧自己,好像这样能给予她安全感。
见穗禾躺下闭上眼睛休息,润玉心中叹了口气,静静的坐在床边守护着她。
看着睡梦中还在眉头紧皱,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穗禾,润玉运起灵力,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涌进穗禾体内。
“不要,不要,父王,母后,不要。”穗禾哀痛呼救,猛的睁开双眼,双眼通红空洞无神,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喘气。
见此情况,润玉担心不已,坐在床边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穗儿不怕,润玉会保护穗儿,穗儿不怕。”
泪水打湿他胸口的衣衫,耳边是压抑悲戚的呜咽声,像是受了伤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穗儿,想哭就哭出来吧,发泄出来,别忍着伤到自己,润玉愿意做穗儿的树洞,穗儿可以把一切不开心告知润玉。”
润玉的声音太过温柔舒适,似是带着蛊惑,穗禾心弦松动,痛哭出声。
哭什么?哭她的一生,哭润玉的一生,哭她今生今世遇到这样好的润玉,哭他们今生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