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程奶奶病了是身体原因,没想到还有这个原由,盛楠表情冷了下去,阿姨边收拾着厨房边叨叨着。
“唉,解同志也不容易,那些人来闹了这么一遭,他们家那点事都传遍了。”
除了盛楠这个不出门不社交的,只怕这附近邻居都知道了解诚家那点烂事。
亲爹在外头养了别的女人逼死自个亲妈,舅舅还落井下石,也怪不得解诚对程婆子那么孝顺。
“不过他们最近也没来了,不然你就能看到了,那一家子黏牙的很,也不知道是犯了啥事,听说都要拉去枪毙了,啧啧啧,真是造孽……”
阿姨说着,盛楠把沾了血苹果都吃完后,捡着干净的放在盘子里,随手从柜子上拿了个叉子,女人这才看到盛楠的手,夸张的哎哟了一声。
“哎唷,你做这个干嘛,要吃就和我说一声,我来弄就好了,你这读书的手,伤了可不好了。”
“顺手的事。”盛楠说着,阿姨已经抢过她手里的东西,紧张的看着她的手指,像是多大的伤口。
她说的轻描淡写,阿姨却殷勤的笑了笑。
“你这手可不一般,女状元呢,咱们这地方这么多年也就出你这么一个,要不是解同志不让其他人知道你回来了,这家里的门槛怕都是要踏破了。”
盛楠愣了愣,没想到解诚连这个都想到了,怪不得回来了能这么清净。
见盛楠不说话,阿姨只是笑,也没敢再和她继续搭腔。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这聪明人,话就是少。
以前她觉得这姑娘话少,人总透着股轴劲,偏生老太太还喜欢得紧,说是就喜欢她这性子,稳重,踏实,可女人自己不觉得,她只觉得盛楠不识好歹,平日里又是受了人恩惠又不放下姿态,如今想来,是程婆子他们慧眼识珠,瞧出了这么个状元之才。
女人知道盛楠考的这么好要去京市读书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可之前把人都得罪了,现在上赶着道歉也晚了,只能好好的对人,想着缓和点关系。
好在盛楠不是会记仇的人,对她态度也算客气。
“你可别在这厨房里呆着了,都是灰,这苹果你先拿出去吃,等会我再给你切好送过去。”
“不用,这些够了,谢谢。”盛楠客气的拒绝后,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样,解诚这时候刚好从老太太屋里走了出来,与盛楠迎面撞上。
两人四目相对,盛楠举着切好的苹果,主动问道。
“解哥,吃吗。”
解诚紧绷的表情怔愣了一瞬,很快缓和了下来,这是盛楠回来后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他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下,盛楠刚放下盘子,解诚便看到了她指尖的刀口。
“手怎么了。”
“哦,这个啊,刚刚不小心弄到的。”盛楠看了看那刀口,不深不浅,刚好能见到粉色的里肉,她也没太在意,看着又有血渗出来,她张嘴又要含,却让人手疾眼快的摁住了。
“别动,我屋里有药。”
“哪有这么严重。”盛楠哭笑不得,可解诚已经起身去回屋了。
盛楠眨了眨眼,看着自己那再不处理过明天都能自己愈合的伤口,还是乖乖的坐在那等解诚来处理。
解诚当过兵,平日家里也会备着药箱,他拿着药箱出来,盛楠慢悠悠的伸出手,一副等着解诚帮忙处理的样子,男人只是犹豫了一瞬,就顺势蹲在了盛楠的身前。
小姑娘的手一点都不纤细,反而是修长的,骨节分明,指甲剪的很干净,是健康的肉粉色,那带着血的伤口在指尖格外扎眼。
解诚一本正经的拿着消毒水洗了一遍后,才撒了一点止血粉,再用纱布剪成细条后,将指尖缠了个严实,动作行云流水,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着指尖的蝴蝶结,盛楠抬起手盯了半响,噗呲的笑出了声。
解诚有点紧张。
“不好看吗?”
他特意绑的呢。
“好看,很好看。”盛楠笑的更欢了。
冷了好些日子的面容此时如同霜雪逢春,眉眼弯弯,眸底水光潋滟,如盛半池春水。
看她这样,解诚嘴角微勾,竟忘了自己还蹲在盛楠身前,盛楠垂眸望着他,两人目光交汇之处,竟生出了几分缱绻。
盛楠微微倾身,解诚下意识的撇开了脸,盛楠捏起他肩膀上的叶子,目光澄澈。
“解哥,你肩膀上有东西。”
“哦……好,谢谢。”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解诚浑身一僵,强作淡定站起身,收起药箱就要回房间。
盛楠看着手,不论痕迹的勾了勾唇。
“不用谢。”
男人几乎是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回想着那红的能滴出血的耳朵,盛楠叉了块苹果塞进了嘴巴里,撑着下巴,忍不住感慨。
“还真是纯情。”
像她这样的老阿姨,遇上喜欢的别说纯情了,都已经算是内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