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有炕，南方的冬天有一身正气，全靠扛。
一个享受了几十年暖气生涯的盛楠，面对这小山旮旯的湿冷，盛楠实在是扛不住了。
要在屋里造炕，是少有的事。
萧爱国有些无语，但想到盛楠那一家子姐妹，还是答应了下来。
盛楠的报道定在了年后初八，就是在电子厂里当挑拣工，她们这一批还有其他十来个新人进去，塞个盛楠进去也不算扎眼。
进了冬，临近春节前半个月，老村长拍板决定，将其中一只配不出种的大公猪给宰了，全村百十来个人，每人都能分到两斤肉。
这两斤猪肉，盛楠当夜直接提到了村长家。
“你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分点猪肉，留着自个吃。”正坐在门头抽水烟的村长站了起来。
一旁的二媳妇听他这话，失望的掉了脸，径直走开了。
盛楠却没走，将自己要进城打工的事说了说。
原本以为她是来走人情的村长吓得烟筒都掉了。
能吃上镇里的商品粮，就算只是个小工，那也是天大的好事了。
这种好事，村长当然也没有拦着的道理，一把应下后，当即就进屋拿了纸笔。
写好后把裤兜里包的严严实实的公章拿了出来，打开铁盒子里的红印油，哈了一口气后一把摁下。
“能有这个机会是好事，你要好好珍惜，你家里的情况你自个也清楚，这事就先别往外头说，免得到时候又闹出个什么事来。”
村长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一番，盛楠接过那介绍信，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村长，谢谢您。”
说着将手里的猪肉递了过去，却叫村长推拒开。
老头摆了摆手，又坐了回去捡起地上的烟筒。
“行了，赶紧回去吧，过个好年。”
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盛楠抿了抿唇，又木木的说了声谢谢后，才往回走。
在家等消息的招娣和来娣见她这么早回来，连忙围了上来。
“姐，怎么样了？村长怎么说？”招娣紧张的攥着手，来娣也期待的盯着她。
盛楠嘴角轻挑，一把掏出了怀里的介绍信，啪得甩在了两人的眼前，粲然一笑。
“成啦！”
“哇！！！！”
“阿阿阿阿！！！！！”
来娣猛的抱住了盛楠，兴奋的直蹦。
这是父母离世后，最好的消息了。
招娣忍着眼泪，看着手里的介绍信，只觉得还踩在云里，飘忽忽的问。
“姐……咱们以后要吃上商品粮了，是吗？”
“是。”盛楠再三肯定，然后一把抱住了冒着泪花的招娣。
然而当天，来娣绽放出了格外热烈的兴奋感，那种欢欣，那种快乐，就是路过的一只迎娣都被抓着亲了好几口，又投喂了一大口红薯才饱含爱意的放走。
招娣和她的反应截然不同。
煮饭时，她用筷子搅弄着锅，突然扭过头，问到。
“姐，咱们真的要搬进城里了吗？”
正放柴火的盛楠一头雾水。
“对啊，你不是看到那个介绍信了吗。”
吃饭时，她一筷子夹两粒碎米，放进了嘴里，两眼飘忽。
“姐，咱们真的要进城了吗？”
“对对对，真的真的。”盛楠呼噜噜的吸了口粥，还不忘敷衍道。
盛楠装好热水泡脚时，招娣从被子里钻出了脑袋。
“姐，咱们真的要进城了吗？”
“……真的。”
正当盛楠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准备美美睡上一觉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姐……咱们……”
盛楠眼皮子一抖，已经学会了抢答。
“……是。”
过了一会，盛楠都要睡着了，耳畔又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姐……”
这次，盛楠眼皮都没睁开。
“盛二丫，你是不是没挨过打。”
“……”
.
隔日，为了稳两个妹妹的心，盛楠大腿一拍，决定将三个小的都丢到了柳家，领着两个妹妹就进城看房。
萧爱国还在被窝里，就让敲门声吵了起来，他踩着鞋后跟，披着军绿色的大衣外套打开门，看到盛楠时，忍不住吐槽。
“我靠，这么冷的天，你来做啥子。”
盛楠将招娣推了出来。
“看房！”
那天盛楠找来说要修个炕，萧爱国还真就找了个泥瓦匠，让人花了一天半的时间，真靠窗砌了个宽一米八长两米二的炕床出来，一端烟囱，另一端炉灶设在那小门外，不仅可以暖炕，还能当个小厨房用。
对此，萧爱国颇为得意的扬起下巴。
“看着没，以后这里还能煮饭炒菜，要不是小爷我小时候去过北方，还真弄不出这玩意给你。”
盛楠摸着那炕，满意的直点头。
“好，好得很，不过哪来的柜子？”
她指了指炕上靠墙的梨花木柜，又指了指另一面墙的大衣柜。
花纹相似，都是梨花木的，显然是一套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