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礼攻下凤翔后,又在这里停顿了一段时间,用来整顿地方,但天下大势并没有因为张延礼的停顿有丝毫改变。
朱玫和襄王这对组合,自从得到淮南高骈的上表劝进后,自认为没什么问题、已经掌控了天下的大局,对近在咫尺的王重荣和张延礼都没放在眼里。
有时候,张延礼真想敲开朱玫的脑袋,看里面装的是啥,就这点地盘和实力,就想行废立之事。
黄巢不知道各藩镇的实力,难道朱玫这个老军头出身的藩镇节度使也不知道天下各藩镇的实力吗,只能说是利欲熏心了
唐末和其它王朝和末代可不同,许多王朝末年,朝廷都拉不出一支像样的军队,一开始还能打几回农民军,后面则连农民军都不是对手。但晚唐,全国各地至少还有近百万职业军队,这些职业军队的战力极强,只是这些军队不掌握在朝廷手上,而是掌控在一些以地方利益为主的藩镇上。
单单一个卢龙镇,现在就能去草原上打契丹人的草谷,没有统一的契丹只有被卢龙一個藩镇欺负的份。而元和时天下四十八个藩镇,比卢龙强的藩镇也还有好几个。
如今的党项各部也分散在陇右道、关内道的数州之地上,也被各镇轻易拿捏驱使。
至于草原上,回鹘崩溃后,已经没有南侵的实力。
如今这个局面,唐朝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实力,而是没有人能将这些力量整合在一起。
现在的朝廷也是个鸡肋,晚唐的朝廷名义用处有限,麻烦却不少,真不知道朱玫为什么会如此,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不成。
“禀郡王,朝廷使者求见。”
这一日,张延礼正在锤炼武艺,听到手下禀报。
他在凤翔已经没多少事情了,很多事情都由手下处置,真正要他决策的却不多。他妻妾又都不在这里,所以他一直无所事事,难得闲暇下来再次动手练武。
“是哪里的朝廷使者,长安的还是兴元的。”
对于朝廷使者,他现在是一点没放在眼里,圣人两次逃出长安,朝廷都没什么脸面了。
不过如今算是两个朝廷,他也好奇是哪个朝廷。
“是长安的。”
“那倒是有点意思,且看看是什么事情。”
张延礼对于长安朱玫和襄王的举动,还是有些好奇,看这二人是否有些手段。
这名使者见到张延礼后,却也没行礼,神色颇为倨傲。
“汾阳还不跪下接旨。”
看到对方如此表现,张延礼倒是被气笑了。
“圣人如今在兴元,哪有长安来的圣旨。”
见张延礼直言拆穿,而且言语间很是没把长安放在眼里,这名使者连忙说道。
“如今襄王监国,圣旨由襄王所发。”
“说吧,襄王和朱帅是何想法,总不至于因为我杀了李昌符,兴师问罪不成。”
张延礼却没有和对方争辩的意思,直接问道,不想浪费时间。
这名使者见张延礼如此,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他本是襄王的属吏,位小职卑,骤然得授高位,一时之间颇为桀骜,但是出了长安,可没人会惯着他。
片刻之后,使者没办法继续沉默下去,只得率先说道。
“特加封汾阳郡王为岐王,兼任凤翔军节度使一职。另长安需重修宫殿,请岐王进献十万斛粮和十万缗钱。”
张延礼无所谓的听着,对方结束后还没反应过来。
“就这些?”
听到张延礼的反问,这名使者也有些愣住了。照他预计,朝廷不但授予了凤翔节度使一职,还给了岐王这个封爵,如此赏赐,对方居然不感恩戴德。
而此时的张延礼同样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岐王的封爵,还有这个凤翔军节度使一职,居然就想要十万斛粮和十万缗钱。这里面,凤翔是自己打下来的,属于朝廷人为创造的筹码,实际朝廷给的就是岐王的封爵,但如今的王爵很值钱吗?哪里值这么多。
况且如今襄王这个小朝廷,实力并不强,虽然天底下的强藩大都默许了,但这些人可不会为这个朝廷出兵。
而眼下长安被张延礼和王重荣包围在中间,周边还有一些态度暧昧的小藩镇,若是想稳固朝廷,应该要大力拉拢张延礼和王重荣,彻底稳定了名义,然后再慢慢吞并周边小的藩镇,说不定还有几分成事的可能。
但现在,襄王和朱玫二人压根没意识到张延礼和王重荣的作用,反而让这样一个蠢货过来,一点政治智慧没有,难怪成不了事。
看对方反应不过来,张延礼也懒得和对方浪费时间了。
“将此人抓住,献往兴元。”
“再押送两万斛粮食去往兴元,供圣人使用。”
张延礼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是站在兴元的圣人那一边,这长安的襄王太不堪了,用的都是些什么人。
至于因此是否会引来邠宁和长安的兵马来攻打,张延礼倒是一点不惧,说不定还能省下他不少事。
得了凤翔后,城中粮食充足,给圣人两万斛粮,一点不影响,还能表表忠心,化解这场攻下凤翔的负面影响。
“岐王饶命啊,岐王饶命啊。”
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