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用部大败巢军左翼,已杀入中军,巢军大乱。”
“倒也是个莽夫,想不到沙陀骑兵确实名不虚传。”
听到斥候来报,张延礼嘟囔道。不过李克用既然已经杀到中军,那他也没必要继续藏拙了。
“即刻出兵,敬思,汝为先锋,不可让各镇小瞧了吾等。”
“得令,此战必大破巢贼。”
安敬思闻听此令,兴奋不已,连忙准备带队冲锋,此战,也是他冲锋陷阵、一展所长的时候。
有了安敬思的带队,三千精骑随后冲锋,而张延礼在后压阵。
安敬思照旧带了两匹冲锋的战马,换着骑乘冲锋。
巢军本就混乱之中,中军虽然暂时僵持,但左右两翼骑兵先后为李克用的沙陀兵和张延礼的赤水军所败,只得以步兵方阵抵挡。
而左侧方阵在沙陀兵的冲击和牵制下,已经岌岌可危,此刻,又遇到安敬思的赤水军冲锋,原先右翼的阵型,被安敬思一骑冲破,有了这个缺口,巢军立即大溃。
而右翼先溃,然后左翼也支撑不住,在李克用的沙陀兵锋之下溃败。
然后就是中军,面对两翼皆败的局面,也是纷纷溃败,无力回天。
其实,十五万巢军,刚刚正面与唐联军交战的,也就五六万,不足半数,但前面大败后,士卒向后退,后排的士卒只知道前方败了,不知具体情况,只知道己方失败,然后继续溃散,引起了连锁反应。
很多大规模作战,都会出现这个问题,淝水之战就是其中最为典型的。
坐镇中军的尚让见此,顾不得犹豫,连忙带领周边万余精锐撤离,而此时唐军各部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而李克用也好,张延礼也罢,都不想用麾下骑兵去攻打尚让的本部精锐。
如此一来,尚让带领万余巢军精锐逃离了战场。
但除了他们,其余巢众就没那么幸运了。巢军依山列阵,本是防备骑兵绕后,但如今此刻却也堵住了巢军的逃亡之路。
正面溃败,不少巢军纷纷爬上光明塬,想要逃离战场,但士卒自相践踏而死者众多,远甚至于唐军所杀。
这场决定大唐和大齐命运的梁田陂之战从早上打到傍晚,等到天色一暗,才有万余巢军趁着夜色逃亡,而除此以外,巢军被杀者三四万有余,一路伏尸三十余里,剩余七八万巢军或被俘,或直接投降。
唐军这边,虽然伤亡没有巢军那么严重,但也伤亡两万有余,大都是各镇的步卒,其中王重荣还好,正面对敌,虽然看起来惨烈,但伤亡不重。
而王处存和李孝昌士卒战力不佳,被巢军突破,杀入阵中,伤万极为惨重。
不过此战之后,天下大势已定,黄巢只剩败亡的命运了。
战后,众将聚在一处,名义上是庆贺这场战役的胜利,实际上是瓜分战利品。
张延礼还没啥动作,其余各镇节度使都派遣心腹入各巢俘中挑选精壮之士,尤其是王重荣和李孝昌,白天伤亡不轻,急需补充将士,恢复实力。
白天还打生打死,晚上就将叛军收入麾下,这种事情比较魔幻,但在唐末倒是常见。
后来纵横淮南的杨行密就将死敌孙儒的败兵收入麾下,组成黑云长剑都,是他自己的心腹。而两浙的钱镠,也收拢了孙儒溃兵组成武勇都。
当然这都是后话,目前孙儒的主子秦宗权,还在当唐廷的蔡州刺史,秦宗权虽不是什么忠臣,但也派兵支援过杨复光。
而目前各镇节度,最大的威胁其实是本镇的牙兵,牙将杀掉节度使成为新的节度使是家常便饭,而这些降兵在各镇内没有根基,反而很容易被各镇节度使引为心腹,与牙兵互相牵制。
不过张延礼对巢军降兵中的精锐没有太大的兴趣,这些兵杀戮太重,又劫掠过,已经染上了目前藩镇兵士的习气,难以驾驭。
张延礼不喜欢这样的兵,这样享受过烧杀掳掠的兵,无论再怎么精锐,仍是虎狼之士,驱使起来极为麻烦,需要提防他们反噬。
他最喜欢耕战之兵,农民出兵,能吃苦,又服从管理,畏惧官府,胆小和胆大的都不行。
这种兵才可以成为根基,既能打又不会动则叛乱,而且这些兵看起来一般,但结阵起来比那些看起来悍勇的兵要能打的多。那种经历过劫掠的士卒,看起来悍勇,但实际非常油滑,勇于私斗、怯于公战,打仗只想着劫掠,劫掠完又想着回家,非常容易坏事。
张延礼巡视士卒,不经意又看到了雁门节度使李克用。
“李帅沙陀兵当真悍勇,今日不去收拢些巢军将士吗?”
张延礼顺口问道,没当一回事,李克用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从后世记载看来,还喜欢意气用事。
这样的人,虽然不是一个好君主,但却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不过张延礼注定和他不会是朋友,不过如今面子上的功夫,捧一下对方,却也不是难事。
“这些乌合之众,吾还看不上,吾只信任麾下的沙陀骑兵。”
“张帅不也没有派人去收拢这些巢军降众吗。”
听到李克用的反问,张延礼也不奇怪,李克用父子能轻松收拢三万杂胡,若是有足够的钱粮,他还能收拢更多胡兵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