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经较寻常年份上涨了千倍,称为天价。
但如今长安米价是安史之乱时的四倍有余,是贞观年间的七千多倍。
如今的长安,真正能吃的上饭的不知有几人,不知有多少百姓在吃树皮草根,又不知多少人开始易子而食。
但底层百姓饿死者众多,巢军上层依旧能酒食不断,这无疑会加剧巢军内部的矛盾。
长安的众将,除了领兵在外的,其余人纷纷到来。如今的黄巢,已过耳顺之年,但比起前两年的意气风发,一入了长安这个花花世界,他早就被酒色掏空。
他如今眼神浑浊,浓重的眼袋,肚子又大了一大圈,走上几步都要喘气,恐怕连马不一定能骑的了。
“吾此战兵败,请陛下责罚。”
林言首先跪下请罪道。
坐在龙椅上的黄巢倒没有太多愤怒的情绪,反而颇为平静的说道。
“阿言起来吧,此战非汝之过。”
“今日非议功过,只是张延礼部盘旋武功一带,始终为心腹大患,众人有何良策除此一患。”
黄巢出言袒护,不愿议林言之罪,其余人也不会不识趣的出言挑明。
但众人面对这个局面,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包括尚让、孟楷等知兵的将领皆领兵在外,如今长安城内多是文官,他们大部分只是巢军的摆设,没什么实际作用。
片刻后,还是赵璋出言献策。
黄巢称帝后,任命了四名宰相,分别是尚让、赵璋、崔璆、杨希古,其中尚让本是巢军二号人物、本身太尉兼中书令,崔璆、杨希古二人原为唐朝降官,更多是摆设的作用,没什么实权。而赵璋虽是文士,却是黄巢早期的主要谋士,如今兼侍中一职,黄巢对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此刻赵璋出言,其余人皆不敢轻视,纷纷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如今西北方向,其余几镇皆败,唯独凤翔李昌言和凉州张延礼二人实力尚存,不可小觑。”
“李昌言刚兵变驱逐郑畋,得凤翔节度使一职,短期内不会攻来,必会观望局势。”
“而凉州张延礼,虽与吾军连战两场,但却未必是唐廷忠臣。”
赵璋说到此处,颇为得意的看向众人,见众人没太多反应,自知无趣,然后才继续说道。
“其人一路驱逐吐蕃,得凉州之地,但伪朝却派遣翁郜为凉州防御使,任其为副使,其必有怨言。”
“其与吾等交战,无非是想向伪朝证明忠心,得授凉州防御使一职。”
“如此,陛下不妨大方一些,授其凉王,凉州、陇右、朔方、泾原、夏绥、邠宁节度使一职,派人与其谈判,赎回吾军被俘将士。”
“即使此计不成,亦能让伪朝对其猜忌。”
“而其客军作战,伪朝猜忌,必不能长久,时日一久,必会撤兵回转。”
“至于凤翔李昌言,暂不用管他,其必为墙头草,不会为伪朝卖命。”
赵璋一顿言说,倒是让黄巢心中稍安,如此一来,好像西边也可以暂时不用管。
“此策甚善,不知该派何人出使。”
听到黄巢主动询问,赵璋连忙说道。
“皮学士才思敏捷,能言善辩,必能劝得张延礼回转凉州。”
听到此言,被黄巢任命为翰林学士的皮日休大惊,他之前就知赵璋对他颇有忌惮,想不到今日竟然如此坑害他。
这出使一事,本就危险之极,而赵璋却提前给了黄巢预期,即使皮日休侥幸生还,要是不能说服张延礼,也会被赵璋趁机治罪,此计端的狠辣无比。
皮日休内心反复挣扎,正欲出言婉拒。
赵璋不给他任何机会,又借机补刀道。
“如今国事艰难,想必皮学士必能劝服张延礼,为朝廷解此危局。”
一句话,就将皮日休想拒绝的言语堵了回去。
而龙座上的黄巢听到此言,也没犹豫,甚至不给皮日休拒绝的机会,直接下令道。
“此策甚善,就命皮学士出使武功。”
听到此言,皮日休自知再无转圜的余地,虽知此事必死,但也不敢在此刻出言拒绝,只能跪下领旨。
一旁的赵璋见自己计策已成,心中颇为得意。之前巢军中,论文士,他当为第一,虽不掌兵,但黄巢一直颇为倚重。
而到了长安,一些原来的唐朝高官投降,他就没那么显眼了,虽然黄巢的信任依旧,但也不如以往那般受重用,故而他一直寻机铲除这些有名气的文士。
皮日休投靠黄巢极早,名气又大,自然是他首先铲除的对象。
下了朝的皮日休,一路上心神不定,他知此行凶多吉少。
回到府邸后,皮日休独自坐了有一个时辰,看了下为其泡茶的女儿和还在玩耍的幼子,下定决心,朝心腹管家说道。
“阿福,吾此行凶多吉少,吾离长安数日后,汝带阿囡和光业,寻机离开长安,去往杭州那里吧。”
“北边是不会安定了,南边暂时还算安稳。”
听闻此言,被称为阿福的管家心中大惊,但还是恭敬称是,表示必然不辜负所托。
而皮日休幼子才不过六七岁,还不知事,犹自玩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