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府衙之内,张延礼、翁郜、周融、田守业四人商议着如何处理此事,决定着城外夏绥军数千人的生死。
但其实,真正能决定夏绥军生死的,这里只有张延礼一人,以及夏绥军自己。
此刻城外的几名士卒,正聚在一起互相抱怨着。
“这凉州防御使到底有没有赏赐,都虞候都入城这么久了,也没要来赏赐。”其中一名士卒在一边抱怨道。
“估计是没有的,吾等这些人八成是被诸葛大帅给骗了。某看来,这凉州附近都是牧草,只有牛羊,哪里这么多钱和绢。”而在他旁边,另一名士卒同样说道,他倒是有点见识,看出了不少门道。
“应是如此,吾听闻凉州所用之钱,都是劣钱,十钱才值开元通宝六七钱,想必凉州必然穷困。”而有一人出身商贾,对钱货一事还算精通,故而也发现了凉州的问题。
这一点上,张延礼也知道这个问题,这确实是个大麻烦,只是河西铸币技术实在不合格,才没有好的办法。目前张延礼并没有强制性锚定汇率,而是任由市场行为。
几人互相抱怨,士卒的不满情绪已经到了极限。
“不如吾等回去,凉州发不出赏赐,周边又尽是胡人,哪有夏州痛快,不如回去,宰了诸葛爽那厮,重新推举本地的节帅。”
“不如推举都虞候,他是夏州本地人,必然向着我们。”
“可是都虞候还在凉州城内,好几日都没有出来了。”
“无妨,吾等只要杀了诸葛爽,还怕没人愿意当节帅吗。”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场兵乱即将发生。
“夏州路远,又没有粮食,不如先抢了这凉州。”
“凉州再穷,想必粮食还是有些的,足够吾等回去了。”
正在这时,一人将矛头直指凉州,但周边所有人都没有拒绝,对于这些准备起事的乱兵而言,抢哪里不是抢。
一人振臂一呼的情况,夏绥兵五千多人纷纷响应,虽然没有领头的,但原本的建制还在。士卒被煽动的情况下,没有哪個副将、十将敢于拒绝,故而纷纷加入,如此一来,相当于一支正规的镇兵,瞬间变成乱军,成规模的开始攻打凉州。
但是,当城外军营开始发生骚乱之时,城墙上的守军,就已经发觉出异常。
而早就有所准备的张延礼,连忙命人点燃烽火传讯,警示各部准备,而之前凉州城墙也已经修补完毕,城门也早就紧闭。
等了许久,夏绥兵终于动了起来,十几名疑似首领的人,聚在城门外,要求开门面见都虞候周融,但早有准备的守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高喊。
“汝等需速回营,若有急事通禀,吾等自会告知。”
“若是仍聚在城门,吾将尔等当做乱兵射杀,想必指挥使也不会怪罪。”
城墙上守军的这番话,彻底点燃了楼下的夏绥兵。
“吾等远道而来,来此戍边,竟将吾等当做贼寇。”
随着夏绥兵情绪汹涌,为首数人也不装了,直接开始下令攻城。
也不知是谁,直接射出了第一只箭,但没有命中任何人,只是射在城墙之上。
见此情景,城中守军再次点燃第二道烽烟,这是通知城外各部攻击的讯号。
而围在城下的夏绥兵仍然没有察觉到危险,虽然没有攻城器械,但底下之人,不断朝城墙上射箭,而也有胆大之人,直接开始打造简易的爬梯,开始准备攻城,不得不说,这些乱兵的胆子是真的大。
此刻,聚在远处的阴信成、慕容浑、安敬思和石秀林四人,在第一次烽烟之时,就已经整军完毕,而等到第二次烽烟之时,就已经开始出动了。
之前张延礼传令之时,就已经有了安排,以慕容浑为首,安敬思为辅,再加上众人也不是第一次配合了,此刻的慕容浑下令,自然没有任何掣肘和质疑。
“安都头,汝率神沙都和蓝旗军为先锋,务必一战溃敌。”
“阴都头,汝率龙勒都和白旗军为左翼。”
“石都头,汝率平康都和黑旗军为右翼。”
“吾领莫高都和红旗军在后。”
“此战,吾等不但要胜,更不可让其走脱一人,免得滋扰周边。”
慕容浑下令道,这次战役,可以说是狮子搏兔,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无非是要全歼敌军,减少伤亡罢了。
如今,当各胡部开始使用五色旗后,也开始以相关颜色的旗帜直接代指这些所属的胡部军队。
“此皆丧家之犬,不值一提,看某一战击溃这些夏绥兵,这些士卒定然挡不住吾等一轮冲击。”
安敬思此刻信心满满,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而慕容浑却笑着说道:“此战又是安都头立功之时,吾不过打扫战场罢了。”
随后,众人各自就位,安敬思的神沙都率先发起了冲锋。
他们距离凉州城外,不过五六里的距离,骑兵行进起来,相当快,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出现在夏绥兵的视线范围内。
此时的夏绥兵,不过刚刚开始攻城,连最简单的梯子都没打造好,只是在与城墙上的守军对射。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