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杏萍,说话特别会戳人心窝子。
姜璃朝杏萍比个大拇指。
“对了,今日义兄生辰,你随我出门一趟,为他挑件合适的贺礼。”
“是,姑娘。”杏萍笑道。
邹氏扒着窗户缝往厅里瞧,只见姜璃施然起身,带着杏萍,往内堂方向走去。
她坐的椅子上,赫然落下一枚雪白的玉佩。
邹氏双眼放光,急忙提裙进去,将那玉佩握在掌心。
还没来得及看上两眼,便听两道脚步声去而复返。
她慌忙将玉佩藏在身后。
姜璃见她在厅内,扫了她一眼,也没有出声。
主仆俩先在桌椅上寻了一番,又低头朝地上四处张望着。
杏萍疑惑道,“奇怪,明明应该丢在这里才对的。”
邹氏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将玉佩塞进袖笼中。
“邹夫人,你适才进来时,可曾看到这里遗落了一枚玉佩?”姜璃看向她,轻声问道。
邹氏心虚摇头,“什么...什么玉佩,奴家可没见过!”
“怎么可能?”杏萍质问道,“我们前脚刚走,您后脚就进来,却说没见过?”
邹氏随即恼羞成怒,跳脚道,
“你这个贱婢什么意思?想要诬陷我偷你家姑娘的玉佩不成?我可是姜家未来的主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稀罕那什么破玉佩么?”
杏萍气得脸色发白,正欲上前理论,却被姜璃拉住。
她淡淡一笑,道,“没见过就罢,邹夫人急什么?莫非是做贼心虚了?”
邹氏语结片刻,“……她红口白牙,无凭无据诬陷奴家,还不许奴家为自己辩白几句?”
姜璃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不再多言,带着杏萍出门去了。
鱼饵已经扔下,鱼也已经咬钩。
她要做的,就是待这鱼儿游的久一点,筋疲力尽无法翻身之时,将其一网打尽。
说不准,还能获得意外的惊喜。
今日是六月初九,沈北岐的生辰。
那只送与他的荷包早已绣好。
但她今日还想去一趟开元寺。
沈北岐出征在即,她想去求一张平安符,塞到这荷包中一并送给他。
她与杏萍出门早,刚至巳时便已到达开元寺山下。
求神拜佛,讲究一个心诚则灵。
姜璃自马车下来,带着杏萍徒步顺着台阶上山。
幸好此时日头还没那般毒辣,否则待爬到山顶,定然要出一身汗。
开元寺是江都城中香火最盛的寺庙,今日又是初九,人流比素日里要多一些。
大殿中,金身佛祖宝相庄严,脸上带着慈悲的笑容,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万物。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檀香味,置身其中,总能轻易静下心神,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受到了洗涤。
姜璃在垫子上虔诚地跪下,双手合十。
唯愿家人安康,义兄能够凯旋而归。
她轻声呢喃着,祈求着佛祖的庇佑,希望自己的心愿能够得以实现。
“叮——”
随着她轻轻叩首,寺中沙弥敲响铜磬,清脆悠扬的响声在殿中回荡。
求了平安符,又添了香油钱,姜璃站起身来。
杏萍上前扶她,问道,“姑娘,不求支签吗?”
姜璃摇摇头,“小小一只竹签,又岂能承载人生之起伏?都是妄言罢了。”
自大殿中出来,灰白石栏旁,立着一道娇媚的身影。
姜璃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女子转过身,目光朝她投来,才发现真的是琳琅。
今日,琳琅并未穿红衣。
换了一身得体的月白纱裙,未施粉黛,倒是不似往常妖冶出格,反而多了几分清纯素雅。
宛如山中雪白的山茶花,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杏萍看一眼自家姑娘,又打量两眼对面的琳琅。
心道,这样看上去,这位琳琅姑娘与自家姑娘的气韵,倒是有几分相像。
“姐姐。”
姜璃走近,微微屈膝,“好巧。”
琳琅看她片刻,摇头道,“不是巧,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姐姐知道我今日要到这里来?”她微微诧异。
“昨日我见了...你兄长。”琳琅道。
其实,姜璃今日要来开元寺的消息,并非姜承告知。
但要让姜璃信任,她只能这么说。
要她如今唤姜承兄长,她还是有些喊不出口。
“昨日我听兄长说,你的娼籍已解。”姜璃笑道,“恭喜姐姐。”
琳琅心中冷哼一声,恭喜?喜从何来?
“还得多谢妹妹你。”
开元寺院中,有棵参天榕树。
繁茂的枝叶舒展着,宛如一把硕大的伞,稍稍遮蔽住了那火热的日头。
山风轻轻拂过桐叶,耳畔一片沙沙的旋律。
“姐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姜璃愿意主动向琳琅示好,不仅仅是因为她们都姓姜。
更因为同为女子,她能明白琳琅的苦处。
其实,如今再想起年幼时的光景,她也能明白,那时的姜怡为何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