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后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了。
沈北岐侧眸,递个眼神给三皇子萧文淙。
萧文淙忖度片刻,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一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说罢。”
弘阳帝放下手中酒盏,已是有些醺然欲醉。
“儿臣认为,沈三姑娘该入官学教琴才是,咱们南吴崇尚乐艺,却始终不如罗竺男女皆通音色。沈三姑娘琴艺高超,若能进官学教琴,上千学子中,总能教出一两个出色的,日后国宴,也可为我南吴争名。”
这话说的不假。
罗竺人喜歌善舞,不拘男女,皆通音律。
可放眼南吴,女子出色者凤毛麟角,男子更是少之又少。
弘阳帝点头道,“此话不错,若沈三姑娘能入官学,为南吴教出一位乐理大家来,朕定好好奖赏一番!”
沈璃惶恐,“陛下,小女自知无此才德,岂敢担此大任。”
“沈三姑娘无需自谦。”
弘阳帝摆摆手,“惊鸿乃是先皇最爱之物,当初将它赐与洛老太君,也是希望她能如明月之辉,普照大地。”
只可惜,那洛老太君成婚后,便一门心思放在夫君与儿子的仕途上,早已失了琴心。
“如今,它既与你有缘,到了你手中,你自然要承担起这琴艺传承的责任才是。”
琴艺传承,这责任实在是有些太大。
沈璃拿不定主意,看向身侧的沈北岐,他微微颔首回应。
她深吸一口气,屈膝道,“既如此,小女只好尽力一试,若辜负陛下期望,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弘阳帝笑道,“你既有伤,休息几日再去罢。”
皇后脸色微变,没想到萧文淙三言两语几句话,就将沈璃推向了官学。
官学设在宫外,又名气极盛。
皇后不仅无法动沈璃分毫,竟还阴差阳错,让她成为了南吴官学唯一的女先生。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相对比宫学,沈璃倒宁愿去官学。
那些纨绔子弟,富家公子,总比萧无双要好管教的多。
弘阳帝有些薄醉,近侍扶着他到皇帐中小憩。
人群中不知谁出声问道,“怎么一直没见到韩姑娘了?”
“我看呐,是输得不情不愿,不想看到沈三姑娘得魁首,这才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西边空地上燃起了篝火,这一夜还有很长。
韩云宁醒来时,身处一片漆黑之中,隐隐听到风声拂动帐帘的烈烈声响。
她只觉浑身燥的厉害,身侧有人吻上她的唇,她嘤咛一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意识清醒时,只觉一条粗重的手臂搭在胸前。
她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身侧男子揉着惺忪的双眼,帐帘被风撩起,趁着一闪而过的火光,她看清了男子的脸。
“梁阳荣?”
她声音颤抖,“你怎么会在这?还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们...”
梁阳荣坐起身来,将她揽入怀中,“宁儿,待我回家便向母亲禀明,明日立刻到韩府提亲,你放心,我定会对你负责!”
“啪——”
韩云宁甩给他一巴掌。
“谁要嫁给你?”
她慌忙从榻上下来,哆嗦着手拾起衣裳,强忍着眼中的泪意。
幸好这里没有旁人,幸好没有被人看到。
梁阳荣光着脚踩到地上,双手扶上她肩头,“你的处子之身已给了我,你不嫁给我,难道还想嫁给那个沈北岐?”
她一把将他推开,只觉恶心至极,“别拿你的脏手碰我,就算不是他,我也断然不会嫁给你!”
“嚯,你可真会装贞洁烈女!”
梁阳荣恼羞成怒,“适才是谁一见我进来就抱着我,不依不饶的要把我往榻上推,如今在这装什么清高?”
他走近她,阴阳怪气地道,“刚才叫得不是挺大声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韩云宁脸色一白,“今日之事,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你梁家当年屠杀桐乡之事,就会呈在陛下的案台之上!”
她系好扣子,离开了帐篷。
月光如纱,帐篷外不远处,站着一名面容清雅的姑娘。
夜风拂动她水蓝色的裙角,她嘴角挂着弧度,直直看向韩云宁。
韩云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你?你给我下了药?”
“韩姑娘说什么呢,空口无凭就将这样大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沈璃浅浅一笑,“我是下了药,不过...是给我的琴下了药。”
韩云宁眉心一跳,“你的琴?”
“没错,正是被韩姑娘损坏的那把琴。”
瞧着韩云宁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她轻勾唇角,轻声提醒道,
“难道韩姑娘没发现,今日全场,只有韩姑娘凉棚中摆放着葡萄吗?”
葡萄!?
韩云宁瞳仁转动,适才,她命侍女莲儿潜伏在沈璃帐外等待机会,伺机损坏沈璃的惊鸿琴。
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何莲儿会那么快就顺利得手,回到凉棚中。
如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