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没有丝毫迟疑,他笃定回答。
她的心口,似有一把无形的刀在缓缓割裂,疼痛难忍。
很明显,他旁敲侧击,话中有话。
她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本就打算找一个合适之人相伴终老,并没有打算凭着和他意外共度的那一夜,就要求他对自己情根深种。
“兄长说的不错,”她强撑着笑意,让自己看上去并无异常,“合适,的确比喜欢更重要。”
对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韩云宁更为合适?
只是,如果不是爱而不得,又有谁愿意承认,合适比喜欢更重要呢?
他像是如释重负,笑着抬手轻揉她额头,“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两个人携手共度一生,合适比喜欢更重要。”
沈璃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淡淡说道,“我明白的,兄长无需多言。”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帐外岳阳的声音打断。
“主子?”
沈北岐站起身来,“何事?”
“太子殿下派人来,请您过去。”
“知道了。”
他转过身来,犹豫片刻后,将她的纤纤玉指握在掌心,柔声道,“答应我,好好为自己考虑一下。”
沈璃沉默着,轻轻点头。
沈北岐离开后,守在帐外的紫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
“姑娘,这是刚刚洛二公子送来的,说是给你赔罪用的。”
视线落在那束用青草绑成一捆的花束上,她忍住眼角的湿润,抬手接过紫鸢手中的花。
紫鸢瞧出她神色有些不对,低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坐在榻上的女子并未回声,沉默半晌后,她低声喃喃道,“的确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红日西坠,云霞万里。
暮色刚起,西帐的空地上,就燃起了一人多高的篝火。
火焰熊熊燃烧,弥漫的烟雾与火光交织在一起,橙红色的火星四溅,映亮了周围的一切。
火堆旁搭着架子,上面炙烤着香气喷喷的兔肉和鹿肉,以及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飞禽。
众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有人挽袖执杯,有人蘸酒细呷,有人高歌纵酒,场面一片热闹祥和。
夜风习习,沈璃环膝而坐,火光映红她巴掌大的小脸,映亮她灵动清澈的鹿眸。
洛琤撕下一只烤熟的兔腿,撒了一些盐巴,一脸讨好的凑到她跟前来。
“这个给你吃,别生气了吧?”
沈璃倒也没有生气,随手接过他手中的兔腿咬了一口,外焦里嫩,味道还不错。
洛琤笑笑,在她身侧坐下,刚抱出酒坛子,一群人立马围了上来。
白日里与几人打了个照面,沈璃此刻虽然叫不上他们名字,但瞧着也不算太过陌生。
“洛琤,说好的给我们尝尝这罗竺进奉的美酒的,可不能言而无信!”
“对,赶紧的给我们尝尝!”
七八个酒杯递到洛琤面前,洛琤朗声一笑,“猴急什么,说了给你们喝,还能赖了你们不成!”
“说好了啊,一人一杯,就这么一坛子,我还想留点呢!”
众人闻声嚷道,“你也太小气了吧,两杯,就两杯如何?”
“就一杯,爱喝不喝!”
洛琤说着,将面前的酒杯倒满,挨个将他们都打发走。
沈璃正低头啃兔腿,洛琤倒了一杯酒,递了到她面前,“你也尝尝,这可是我今日狩猎夺魁,陛下赏我的头彩!”
火光映得少年红衣更盛,艳丽的眉眼间皆是沾沾自喜,一副得意的表情。
沈璃勾勾唇角,接过他手中酒杯,“洛二公子可真是厉害的很!”
“那当然!”
瞧着他不可一世的样子,沈璃不由失笑。
在江都城,男子多饮烈酒,女子赴宴时,主家也会特意备上果酒。
面前这杯酒,闻起来酒气醇香不冲鼻,想来应当不是男子常喝的烈酒。
沈璃凑到唇边抿了一口,入口甘绵微甜,果然是极好的酒。
夜空浩渺,繁星点点。
伴随着一缕清风,一阵悠扬缠绵的琵琶声自东帐缓缓飘来。
洛琤竖耳听了一阵,十分笃定道,“这是教坊司的琳琅姑娘,在弹琵琶呢!”
话音刚落,在场男子皆目光一亮,一名身穿蓝衣的少年说道,
“这琳琅姑娘长得极美,去年宫宴我只远远瞧了一眼,那身段姿色,啧啧,绝非凡品能比!”
“嗐,”另一名紫衣男子打个酒嗝道,“这教坊司的姑娘,长得再好看,也就是个乐伶,不过是个玩物,什么凡品不凡品的。”
当即有人回怼道,“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即便是个玩物,也轮不到你头上。”
这些人,酒喝多了就爱胡说八道扯皮,也不顾及在场还有女眷在。
她正想着,身侧洛琤便开口骂道,“你们几个少在这口无遮拦的,这么多女眷在这呢,也不注意着点影响!”
几人当即噤声,沉默片刻后,话头又转至它处,继续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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