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淡紫色留仙裙的少女款款而来。
这女子长得还算工整,只可惜眼角眉梢挂着刻薄,连带着面相也生了几分尖酸。
看清来人是谁后,沈芷嫣轻蹙眉头,“表妹,你还敢这样说你三表姐,小心被兄长听到了,又打你手板!”
“表哥…表哥在哪啊!?”少女佯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随即嗤笑出声,不屑一顾道,“我怎么没看着啊?”
说话这位少女,正是杨太傅的嫡孙女,杨氏兄弟的女儿——杨丽君。
因在家中年龄最小,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上至祖父,下至父母兄长,全部对她宠爱有加,也造就了她飞扬跋扈的性子。
从沈璃进入沈府开始,杨丽君就看她格外不顺眼。
一来,她讨厌沈璃一副平静清高的模样,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没法惹到她,越是这样,都越显得她像个没脑子的炮仗,一点火星就炸。
二来,她自小身份尊贵,一个不知哪里捡来的乞丐,也妄想被她称一句表姐,还要她对沈璃行礼?简直做梦!
说起来,沈璃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杨丽君,自从两年前沈北岐亲自罚了她十下手板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登过沈家大门。
杨丽君轻蔑一笑,上下打量沈璃一眼,嘲讽道,
“今日穿得人模狗样嘛,啧啧,可惜再怎么打扮,还是一副穷酸模样,金木水火都不沾边,也就剩一个土字,与你最为相配!”
站在杨丽君身后的两位贵女闻言,虽不敢出声应和,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神轻飘飘往沈璃身上瞟。
沈璃瞥她一眼,这是在宫中,她并不想与她起争执,当即牵起沈芷嫣的手准备离去,没曾想却被杨丽君拦住去路。
杨丽君还没说够呢,如何能放沈璃走?
当年要不是因为这个贱人,她如何能被表哥罚跪不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十下手板,颜面扫地。
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每每想起来就心如火烧,恨不得将沈璃抽筋扒皮,大卸八块。
“要说啊,这山鸡就是山鸡,哪怕皮毛颜色艳丽一些,得了运气飞上枝头,到底也不是真的凤凰,画虎不成反类犬,沈三姑娘说是也不是?”
沈璃淡淡一笑,已是忍无可忍,“表妹,你可曾听过“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这句话,我若是妹妹,就多多积德行善,以免哪日跌下枝头,连只山鸡都不如,岂不是可惜了?”
杨丽君脸色“唰”一下白了,指向沈璃的手指都跟着颤抖,“你——你这个贱人,竟敢咒我杨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她扬起手就要朝沈璃挥去!
“丽君,休得放肆!”
杨氏与一名身穿深紫色绣团纹衣裙的妇人一左一右,搀着一名大腹便便的貌美妇人,由远及近缓缓走来。
院中呼啦啦跪下一大片,齐声呼道,“参见昭贵妃娘娘!”
“平身吧。”
“谢贵妃娘娘!”
沈璃随着众人站起身来,杨夫人沉着脸,先是斥责几声杨丽君,又柔声劝慰沈璃几句。
自家闺女向来爱针对沈璃,杨夫人自然知晓,平时在家中骂几句也就罢了,在宫中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沈璃乖顺垂眸,眼角余光偷偷瞥一眼同样在打量她的昭贵妃。
昭贵妃比杨氏小个三四岁,如今应是已有三十五六,但她保养的极好,白皙如雪的脸颊上丝毫没有岁月摧残的痕迹,宛如玉雕般的面庞散发着一种凛冽的气息。
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散发着一种冷艳与自信。
昭贵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出声劝道,“弟妹,莫要与丽君置气,不过就是小孩子家拌两句嘴,如何值得你当着这么多人训责的?”
杨夫人微微躬身,“娘娘说的极是。”随即朝自家不争气的女儿挥挥手,“还不赶紧下去?”
杨丽君扁扁嘴,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黄昏已至,挂于天际的金霞逐渐随着暮色散去,御花园中来往人影渐渐多了起来。
萧文渊一来,沈芷嫣便随他一块赏花去了,沈璃自然不愿跟着去,省得扰了两人之间甜蜜的氛围。
洛琤来时,便看到她独自一人站在花丛前,对着一朵如她手掌般大小的牡丹花愣神。
晚霞铺满庭院,她月白色的衣裙被覆上一层淡淡的光芒,在这碧玉辉煌的宫城之中,整个人显得宁静而祥和,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更像是一束芬芳馥郁的纯白茉莉花,于万花丛中静静绽放,即便四周环绕着大片艳红牡丹,也丝毫不显逊色。
他悄然走近,低声道,“这朵花…有这么好看?能让你看如此之久。”
沈璃微笑,莹白指尖轻抚牡丹层叠柔软的花瓣,“自是好看的。”
洛琤左右张望一番,“瞧着也不是它最大,也不是它最出彩,满园如此,无甚出奇。”
“也许是因为刚好。”
“刚好?”
沈璃点点头,“刚好我走到这,停到这,刚好看到了它,入了眼入了心,便觉得其他花朵都不如它好看。”
洛琤似懂非懂,“既然你这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