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
朱元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竟是突兀有了一种明悟的错觉,久违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然而林澈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可惜,大多数人都会将天下当成是全天下的人,一个人不争不抢无欲无求,致使天下人无法与他争抢。”
“如此一来,本身没有什么可以争抢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争抢。”
说着,林澈话锋一转。
“但。”
“这样真的通顺?”
“你爷俩也是这样认为的?”
朱元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旋即摇头像拨浪鼓,矢口否认:
“这,肯定,不通顺啊!”
“老大咋想的啥咱不知道,反正咱不是那样认为的。”
“咱岂会跟大多数人一样?”
“咱是皇帝,九五之尊。”
“必须有过人之处。”
见朱元璋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林澈不由的狠掐眉心,只觉得血压急速上升。
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呵呵。”
“你当然有过人之处了,你是上千年来最会要饭的皇帝,别人哪里能跟伱比呀。”
“要来了文臣武将,要来了千古贤后,要来了大明王朝。
“你可太会要饭了。”
此言一出。
朱元璋差点被还未咽下的茶水呛死。
却见他大脖子憋涨的通红,此刻都快咳撅过去了。
旁边的太子爷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伺候着。
只求林澈能饶了父皇,差不多意思一下就行了。
与此同时。
围墙另一边的马皇后素手覆额,长吁短叹唉声不断,实在拿隔壁的老朱没辙了。
非得自吹自擂,非得自卖自夸。
吃过多少次亏了也不长记性。
这老东西可咋整?
啥时候才能改一改?
别说人家林先生不乐意听,连她这个糟糠之妻都无语了。
……
忙活了好一阵。
朱标搀扶着朱元璋重新坐稳,而后面朝林澈恭敬的施了一礼,连声致歉同时讨饶。
“我一开始就说了,文中阐述的是规律,是这个天地的规则,并没有说到人为。”
林澈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笑意,从容道:
“所以这里提到的不争,其实的不与天地规则相争。
“先来通晓规则,再来利用规则。”
“明白?”
闻言,朱元璋脸色难看的像猪肝,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刚才憋的。
虽然极其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领悟错了。
不是不与人争,而是不与天争。
咱学佛的又不修道,咱上哪知道去啊?
态度就不能好点?
“最后一句,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成全而归之。”
“翻译一下便是,古时候所讲的委屈便会保全,怎么会是一句空话呢?”
“这明明是真正的大道。”
“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那么也问题来了。”
“你是反者,还是弱者?”
朱元璋:“???”
面对临床直言不讳的调侃,朱元璋脸色涨红无言以对,此刻尴尬的想要回宫了。
哪里盯着一个人数落的呀?
“呃——”
“那个啥,林先生啊——”
“你看咱也不是修道之人,对此了解的程度年片面都达不到。”
“充其量听个热闹。”
“林先生还是别难为咱了,咱有几斤几两咱明白。”
“这样,咱改日请张真人过来,与你切磋一下道法?”
“先生意下如何?”
见朱元璋跃跃欲试想要搬救兵的样子,林澈不由的哑然失笑,欣然道:
“有缘的话,见一面也无妨。”
“还有,我讲的并非道法,而是天地的规则。”
“陛下既然不爱听,那便到此为止。”
“两位请回去吧!”
“不送了。”
说罢。
林澈重新躺了回去,不再理会朱家父子。
正在墙外偷听的马皇后秀眉紧蹙,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嗔怒道:
“这个老东西。”
“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就这还有脸说人家老二,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爹没有当爹的样子。”
“什么毛病。”
一旁,徐妙云噤若寒蝉垂首不语,实在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
皇后骂皇帝,不是新鲜事,她进宫请安总能碰见。
母仪天下温文尔雅的马皇后,只有面对朱皇帝时脾气火爆,每当前者发火了,偌大皇宫内连一个敢上前劝架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
徐妙云不禁为隔壁的爷俩捏了把汗。
……
就在马皇后快要控制不住过来之前,太子朱标赶忙上前打圆场。
“林先生息怒。”
“父皇并非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