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芳芳回来啦?”看着一头红发,穿着皮草的小姑子,大嫂张翠玲夸张地叫起来。
“回来了”陆芳芳应着张翠玲,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还没跟白建业私奔时,跟张翠玲就没怎么说话。
那个时候张翠玲嫁过来不久,看到丈夫家全都让着还在县城读高中的陆芳芳。
有好吃的,都给她留着。
回到家,像霸王一样连她也指使时,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丈夫陆铭不单没有帮她说话,还一直叫自己让着她,这更让张翠玲心里不爽。
有一次农忙时,大家都到田里帮忙收割稻谷,只有她一个人躺在椅子上吃着西瓜,看着电视。
等到大家从田里回来,张翠玲渴得难受想吃西瓜。
昨天从县城买了两个西瓜,回来时一家人吃掉一个,还剩一个准备今天割好稻谷好再吃。
早上出门前,她还看了一眼放在桌子底下的西瓜。
回到家,却到处找不到。
她问陆芳芳:“芳芳,你看见桌子底下的西瓜没?”
“看见啦,我吃掉了。”陆芳芳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
听到西瓜已经被陆芳芳吃掉,又累又渴的张翠玲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她觉得自己好委屈!新嫁进门的媳妇,还得去田里帮忙,而已经十八九的小姑子,不单不用干活,躺在家里看电视还一个人吃掉了一个西瓜。
陆铭不单没有来安慰她,还说她矫情。
从那以后,张翠玲就讨厌陆芳芳。
后来她跟着白建业私奔了,陆铭在她面前恼火得骂。
张翠玲幸灾乐祸地说陆铭:“该!这就是你们一家人宠出来的结果。”
陆铭看着双手交叉在胸前,脸上尽是讥讽的张翠玲,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芳芳应了张翠玲后,跟在陆铭后面,进了他家。
小珍看到陆芳芳跟陆铭走进去,张翠玲马上把外面的栅栏一关,她气得朝陆勇的肩膀使劲地捶。
“你干嘛?”陆勇被老婆捶得莫名其妙,气愤地说。
“就你!把财神爷都拱手让人。”她白了陆勇一眼,气吼吼地自顾自地走进家里去了。
陆勇被老婆打得有点摸不着北,跟在她后头,也走了进去。
看到二嫂极尽谄媚之能事,大嫂又阴阳怪气,陆芳芳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带了钱回来,要不估计连腰也站不直了。
妈妈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也不敢离开。
要在这里住下来,每天都得跟着妈妈,在两位哥哥家吃饭。
嫂子们这样的态度,先拿钱封住她们的嘴,免得到时大家生龌龊。
等妈妈百年之后,离开这个地方,便再也不回来。
陆芳芳思前想后,觉得掏出四千块钱,两个哥哥各给二千。
当二嫂小珍接过小姑子陆芳芳递过来的两千块钱,翘起起的嘴角都要扬到耳朵边了。
“芳芳,我就知道你心疼你二哥,这些年妈病了,他连活都不敢出去干,生怕咱妈没人服侍受委屈。”
小珍满脸谄媚,说着说着,艰难地挤出一点泪来。
“妈妈起不来,辛苦你跟我二哥了。”陆芳芳应和着。
看到二嫂的表演,她强压着自己想要吐出来的表情。
大嫂张翠玲接过小姑子陆芳芳递过来的钱,眼里放出了光芒。
“芳芳,谢谢你为你哥着想,这些年,送走爸爸又服侍妈妈,你哥连门都不敢出。”
“你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谢谢你跟我大哥为妈妈的付出。”
陆芳芳拿出了四千块钱,堵住了两位嫂子的嘴,留下来照顾母亲。
依兰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上海的大学。
接下来的课,她就不去上了,也不再参加夏季的高考了。
这几个月,她要去大舅秀丰的饭店打工,自己赚生活费。
下半年,她就要离开妈妈和爷爷,到上海去读书了。
林齐听依兰说她要到秀丰的饭店去打工赚生活费,他也大力支持。
这天早上,秀米正打算去村口的小河洗衣服,邻居老发婶推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秀米,要去洗衣服?”看到秀米手里提着装满衣服的篮子,她问。
“是的,趁我爹休息,赶紧去把几件衣服洗出来。”秀米微笑着说。
“你听说没?陆芳芳回来了。”老发婶神秘兮兮地说。
“陆芳芳回来了?一家人都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了”
“咋一个人回来?老公和孩子没一起回?”
“听说没生孩子。”
“没生?她都几岁了还不生?”
“听她大嫂说,光头佬不想生。”
“陆芳芳倒是想得开的,只是这些年建业哪里去了?”听到陆芳芳回来了,秀米又想起了白建业来。
“是啊!你说建业哪里去了?都快二十年,还不回来。”老发婶也跟着秀米感叹着。
秀米望了望已经破败不堪的老屋,一阵心酸涌了上来。
从进入白家门,20年过去了,屋还是那座屋,人已不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