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寂静无声间仿佛有惊雷炸响在耳畔,突兀的声音让老法师浑身猛地打了一个颤栗,而突然出现的人更是让老法师差一点就握不住手中的法杖了,
看着面前突兀出现的带着一个黄叶编织而成的头套,那粗劣的针脚老法师一看就知道是临时从某棵树上摘下来随手制成的,黄叶头套上两个大大的眼洞,着实拙劣的有些‘可笑’。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带着几分逗趣的人,他的出现却让老法师以及在场所有人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涛————
‘他是谁?’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出现在这里多久了?’
这些问题萦绕在了山谷营地所有人的心头,
周围的士兵连同卢卡斯在内,在怪人出现的一秒后便反应过来齐齐握住了武器,有刀剑的抽出刀剑,持弓持弩的则端在远处遥遥的瞄准着,
而老法师,更是在短暂的惊愕后立刻毫不犹豫的便开始调动起魔能,月蓝宝石法杖的杖头闪烁着明暗驳杂的光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出蓄力一击。
然而,这般骤然变得凌厉的气氛,这个突然出现中断了收集仪式的神秘人却似乎半点也未曾感觉到一般,
看着从手中掉落到地面后,一路骨碌碌滚到脚下马靴边停住的灰白色药丸,神秘人缓缓弯下腰来,
他的动作引发了一众人的警惕,抽刀拔剑的金铁声压盖风声,老法师也差一点就忍不住丢出魔法了,
可差一点,终究是差一点,
不知为何,当着这个神秘人的面,老法师那习练数十载早已纳为本能的施法动作到了如今却突然变得有些生涩,
站定在一步开外处,宝石法杖杖头的光辉越发盛亮,可老法师眼神却也愈发的闪烁不定————他感觉到了危险,
危险来源于面前之人,
他的出现,他的身份是一团充满危险的迷雾,可更令老法师毛骨悚然的,却是从对方身上莫名传出的淡淡冷意,
那份冷意无色无味、缥缈无形,却又存在的无比真实,以至于老法师心中无比的笃定只要自己出手,那么在出手的前一秒,他或许就会命丧当场...
不!不是或许,是一定!
眼波一颤,左胸膛的莫名的鼓动了一下,让一颗数十年未历战场早已经冷却的心从沉睡中唤醒,也就是这一刻,老法师才骤然醒悟这分让他冷到连出手的勇气都不敢的冷意是什么————
是杀意,是满含着滔天怒火的杀意。
眼前这个男人,在警告自己不要出手!不然,我会死,
我真的会死的!!!
从未有一刻,老法师心中会如此的害怕,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数十年前,回到了青春正少时第一次履足战场,被北疆一个小部落的首领逼近身前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感觉到了这样的冰冷,
只不过,比起当时那个倒提着斩首大刀,赤着布满血痕刀疮的上半身向他发足狂奔而来的野蛮人,此刻静静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衣着齐整,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
可偏偏就是这个男人,却给了老法师一种比绝望要更加恐怖的感觉。
“骨碌,沙沙。”轻轻的弯下腰又重新直起身,那枚老法师心中的‘圣物’便就这般静静躺在了尤里安的掌心之中,
在头顶月华与营地灯火的照耀中,圆滚滚的药丸并没有如愿的露出沉寂后的光泽,相反沾着些许泥土的灰白色药丸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似乎有些平平无奇了,
可偏偏在场的人却都知道,这枚药丸具有怎样的‘魔力’。
尤里安也知道,轻轻把玩着药丸,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再次见到这个‘东西’,也从未想过自己再次见到它的时候是在诺克萨斯而非德玛西亚,
更没想过,再见时,它竟将要被用到流着诺克萨斯人血脉的后辈身上。
“禁魔石,好久未见了啊。”喃喃轻语出声,
这一声,满含着尤里安对过往时光的感叹,但同时更多的却是积压已久的深沉怒火。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诺克萨斯的土地?”
“又为什么,它会被帝国的法师用在帝国的‘未来’身上?”
看着被几句话逼得勃然色变的老法师,尤里安黄叶面罩下的双瞳中缓缓浮现出灰色的光雾,
它们沿着晶亮的眼瞳一路攀爬,直至将整双眼瞳都染成晶莹剔透的灰色。
“是...你...”顶着这双眼睛的注视,老法师没有回应尤里安的发问,却声音颤颤的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符,
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了发生在几日前那个夜晚的事情,旋即便感受到了如坠深渊的深深恐惧————
那一晚,就是一个顶着灰色眼睛的男人,强闯大地牢打破了千年未破的神话,也是这个男人,在驻守大地牢的法师之手小队与天顶法阵的夹击下逃之夭夭。
老法师老了,他不过是一个在帝国上千位有名姓的法师中最籍籍无名的那一个,没有加入法师团的实力,也没有年轻时的闯劲儿————
即使在他实力最强的时候,他也不敢妄想与法师之手任意一位法师大人比拟,更别说以身硬抗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