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少微出关,座下弟子需在栖云台恭迎。
郑雪吟一大早被侍女喊醒,梳妆打扮,来到栖云台等候。
这是她穿书以后第一次见楼少微,心中难免有点紧张。
楼少微对原主来说,如兄如父,其他人看不出来这具身体换了人,是因和原主不熟,楼少微与原主关系亲近,又是元婴期的大佬,一言一行都要万分小心,万一被楼少微察觉她是异世灵魂,就不好解释了。
总不能告诉书中人,自己接管这具身体前,他们是文字的形态,是不存在的,夺舍的说法不适用。
栖云台上人影秩然有序地排列着,戚语桐和林墨白已经到了,二人俱着盛装,派头十足。
尤其是戚语桐,一身火焰似的鹅黄宫装,在人群里最为显眼,人站得笔直,倨傲地挺着胸膛,唯独攥紧的双手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
郑雪吟走到最前端。
站位是根据极乐宗的地位所排,站在前排的是楼少微的亲传弟子,以及风阁的总管,绮罗夫人。
郑雪吟站了没多久,段非离匆匆行至她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雪君,不好了。”
身侧的林墨白似有所感,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非离,不是让你……”郑雪吟收住后半句话,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出了何事?”
段非离眼角余光扫到林墨白,歉然道:“昨夜我护送贺兰珏下山时,被林墨白拦截,我不敌林墨白,被他药昏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贺兰珏不知所踪,怕是已落入了他的手中。”
林墨白的目光渐渐变作了挑衅。
哪怕他听不到段非离的话,已然猜出了段非离说的内容。
“事已至此,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郑雪吟咬了下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先下去,我有办法。”
栖云台上肃静无声,段非离就这么突兀地杵在这里,不是个事儿。他听从郑雪吟的命令,退到自己该站的位置。
俄顷,空中祥云涌动,飞鸟翩翩,灿然的日光垂泻人间,一道紫色的人影御风而来。
强大的威压令所有人不由自主俯身,乌泱泱地跪了下去,齐声道:“恭迎宗主出关。”
郑雪吟是首席大弟子,不用行跪礼,只是在这样强势凌厉的威压下,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脚下趔趄一步,快要承受不住时,身上骤然一轻。
她惊讶地抬眸望去。
来人一袭华丽紫袍,翩然落座。
那是一名极其俊美的男子,面容停留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皮肤苍白,镀上金色的日光,如同毫无瑕疵的美玉,五官是精雕细琢出来的,无一处不完美。
若说贺兰珏圣洁清雅,如月下幽昙、雪中冰莲,他则是雍容华贵,气度无双的盛世牡丹。
比起俊朗的容颜,更让人慨叹的是他通身风流从容的气质。天生的贵气,不像是一名修士,更像是人间尊贵的帝王。
“雪吟,上前来。”座上的青年开口,声音沉稳低哑,富有磁性。
郑雪吟拢回飘散的神思,莲步轻挪,一时有些拘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步调,像原书里说的那般,亲昵地行至楼少微跟前,开口唤:“师父。”
楼少微将她上下打量着:“有些日子没见,你长大了不少,可还是像从前那般爱闯祸?”
“师父也知道自己闭关许久了。”郑雪吟看似埋怨,实则撒娇,不高兴地撇撇嘴,“我哪有师父说的那么爱闯祸,我闯再多的祸,师父不都会替我摆平么。”
楼少微唇边隐含一丝宠溺:“是为师的错,为师这次多陪你几日。”
郑雪吟作欣喜状。
“其他人可还有事禀报?”楼少微扫向栖云台上的众人,眉间倦色明显。
林墨白正欲出列,郑雪吟率先举手,抢在他前面说道:“我!我有事禀报!”
楼少微诧异道:“什么事?”
“我抓了个人,叫贺兰珏,身世非同一般,想献给师父。”
话音刚落,林墨白僵在原地,脸色沉了下来。
郑雪吟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旋即,他就明白郑雪吟的心思了。
呵,这种自断一尾而求生的举动,高明是高明,痛是难免的。他想看看,这出好戏她还怎么唱得下去。
“哦?”楼少微似笑非笑,“我倒是听闻你前些日子颇为胡闹,追着个叫贺兰珏的满世界跑,还三番两次跑到明心剑宗前叫嚣要纳他为妾,被他们用火烧了头发。”
这等丢脸的事被当众说出来,霎时引来所有目光。先前大家只是耳闻,由楼少微亲口说出,恰是证实了这些流言。
郑雪吟噎了噎,回道:“不瞒师父说,此贺兰珏正是彼贺兰珏。我对贺兰珏,只是一时兴起,徒惹了笑话。比起师父大业,一个不听话的男人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今日将他献给师父,不过是想在师父面前邀个首功。”
楼少微换了个姿势,微微侧了下脑袋,显然是等着郑雪吟继续说下去。
贺兰珏的身世整个仙门闹得人尽皆知,绮罗夫人是楼少微的耳目,楼少微想必已经知道,郑雪吟挑有用的信息说,三言两语介绍完贺兰珏。
然后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