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壹艰难地扶着腰跪在梁掬面前,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梁掬对这样忠心于他和老展的黑壹,忽而有些愧于直视。
梁掬和展厉都是混迹商海已久的人,对人对事从来考虑的从来都是是否能有利于自己,对于这个之前已经落入敌人手中的手下,梁掬其实不止一次起过放弃的心思。
不仅是他,纵然黑壹是展厉那边的人,展厉怕是也曾有过一样的想法。
作为合格的老狐狸,他们不是没想过黑壹和白三背叛他们这个可能性,但是这二人连同唐东竟然被对方堂而皇之地送了回来,那也就从侧面证明对方并没有从这三人口中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且梁掬在命人给黑壹包扎治疗时,已经搜过他的身,除了他和展厉为了控制他们的行踪而分发给他们每个人的手机之外,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物品,也没有被安装监听器。
梁掬和展厉虽然是利己主义之人,但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遭遇这些,要说心下一点波动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
“黑壹,我和老展已经联系过了,他说等你醒来之后,就可以回到他那边去。”
梁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外显后,才温言对黑壹说道。
“是,主人,黑壹有负于两位主人的命令,会自行回去领罪。”
如果徐一语在场,肯定会佩服黑壹此时的演技。
那神态,那表情,那姿态,那情绪,无一不做得十足十,而且还外化得还分外自然,一点表演的痕迹都没有。
“在你回去之前,你先给我仔细地说一下,你是怎么被掳去的?身上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
梁掬虽然对黑壹的忠心感到十分欣慰,但有些该问的事情还是需要问清楚,免得因为他们一时不察,白白送给对方做手脚的机会。
“回主人的话,当时我是按照您和大主人的原本计划,去老地方准备和白三换岗,当时进小区和到地方的时候,我都确认没有任何不对劲,这才进的门。”
“我当时进房间准备和白三对过了暗号准备换岗的时候,就感觉有人从我的身后打晕了我,当时我晕过去之前,正好看到白三倒地,估计也就比我晚晕倒半秒钟左右。”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和白三都被绑在一个光线相当微弱的地方,当时有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在看管我们,看我和白三都醒了,就开始审问我们关于两位的主人的事情,而且我和白三的手机也在那两个人手上,似乎是因为已经做过手脚,所以他还当着我的面把原本需要我本人来发的位置信息和暗号都发回了总部。”
“当时我被堵着嘴,不具备任何逃走和反击的机会,他们似乎也知道审问一个不会开口的人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就使了各种手段折磨我。”
“白三当时被绑在我身后,我被折磨的时候,就听到有个人似乎用了某种变声手段,用白三的手机给总部发了条语音信息,后来没多久我就疼晕过去了,现场也没发现唐东的踪迹。”
“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主人你这里来了。”
黑壹将所有关于徐一语的事情直接省略,半真半假地编了个听上去信服力很高的故事给梁掬听,讲述途中似乎是由于某些事情不确定,还停下来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细节一般。
梁掬没有落下他讲述的任何一个细节仔细听完之后,先没有表示自己是否对他的话有多少信任程度,而是先到别墅的某处用那处秘密座机联系了一遍展厉。
如他所料,展厉那边的白三也已经清醒,给出的说法和黑壹方才所说的细节几乎分毫不差,所有最重要的细节也全部对得上。
展厉和梁掬的人都已经给黑壹白三做过血液提取,发现他们的血液中的确有一些对人体无害的镇静类药物,除了让人昏睡之外,并没有其他对大脑或者中枢神经有害的副作用,所以也并不存在两人因为记忆不全而胡编乱造的可能。
这时的两个人打死都不会想到,这也是徐一语在天选系统的建议下做的一个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梁掬回到正厅时,发现黑壹还在原地跪着,头颅始终低垂着,原本扶在腰间的手已经呈低垂状态放在身侧,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异常的双手还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即将到来的审判一样。
“黑壹,刚才我已经问过老展,白三也醒过来了,他所交代的和你所交代的并无二致。”
为了不凉这个最佳助手的心,梁掬将自己的话语放到了他能做到的最温和的语气,示意他不用因此而担心责罚。
黑壹对于梁掬的话语并无任何言语上的回应,仅仅只是将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久久不愿起身。
“唉,你今天先休整一下,明天我找白壹送你去老展那儿,回房间去吧,好好休息。”
梁掬并不知晓,此时跪伏在地的黑壹眼中,闪过一丝相当短暂的笑意,可这丝笑意转瞬即逝,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再度抬起头来之时,黑壹的表情已经又是原来那副恨不得自裁于当场的悔恨表情。
他和白三在展厉和梁掬身边这么多年,练就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