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星紫不顾上扫墓,抱着自己怀里的波斯菊左顾右盼,环视空无一人的墓园。远处,一个跨骑着三轮车的管理工人缓缓从下方空地路过,娄星紫赶紧高喊两声,把人留住了。
她忙不迭地跑下石阶,险些跌倒。
“扫墓的人吗?”工人看看她怀里的鲜花,“拿着一样花束的,我倒没注意。”
大叔操着浓重的口音边想边说:“不过刚才是有个男的走出大门了,应该是来扫墓的吧?”
娄星紫眼前一亮,忙问:“那他长什么样?”
大叔微微摇头。“那我哪儿看得清?就搂了一眼背影,看着个子挺高。”
“请问大概年纪呢?或者有什么特征吗?”
“穿得挺好的,腰板也直,应该年纪不大吧?跟姑娘你差不多?”
线索甚微,娄星紫也没有办法,只能道谢送别了工人大叔。自己又迈着思绪沉重的脚步缓缓爬上了石阶。
两边松柏在西斜日照中投下长长的影子,娄星紫走在里面,背上出过薄汗,正阵阵发凉。
到底是谁?
她把花束放在邱湛的墓前,跟那束扎眼的波斯菊成双成对,愣愣望着出神。
突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惊了她一跳。
“喂?”她扫了眼来电显示,心头烦躁,砰砰直跳。高个、衣着光鲜、年龄相仿的男人。
张亚斗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是笑还是风凉话。“你肯定想不到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对,确实想不到。娄星紫在心里默默应和。
“石开霁来了。”男人说,“他主动来谈项目了,不可思议吧?”
娄星紫怔了一瞬,问他:“你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陪大人物们打高尔夫球呗。”这回他真的笑了,“没想到石开霁竟然开窍了,我刚才瞧见他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娄星紫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惊吓,竟没办法第一时间感到高兴和放心。“他去找浦会长谈判了?”
“嗯哼。”
“结果呢?”
“不知道,我怕影响他那薄弱的自尊心,就主动避开了。不过……”张亚斗拖着音调,好像是朝什么地方看了看,才说,“从双方的表情来看,有戏了。”
“那真是太好了。”娄星紫提不起太多兴致。
张亚斗敏锐地嗅到了端倪,话题一转,问:“怎么了?听你心情不好?”
这家伙真是狗鼻子一样的直觉。娄星紫腹诽一句。“没什么,手头上正忙着呢。要是有了结果,发个消息给我。”
她简单应付了两句话,赶紧把手机挂断了。
张亚斗的细致入微让人惊讶,刚才要是自己稍稍松懈,险些就要把波斯菊花束的事脱口而出了。可是告诉这个男人干嘛呢?本来也不想与他牵连太多。只能说这就是张亚斗自带的魔力吧,总能轻而易举地从人心窝子里掏出话来。
刚喘了口气,手机震动让她心头又是猛地一惊。低头看,才缓缓把那口气彻底呼完。
“喂,小喆?什么事?”
“是我。”男人平静低沉的声音从听筒响起,让她整个人像没在温热水中,逐渐恢复了松弛,“在哪儿?去接你。”
“啊,我自己开车了,不用担心……”“有事要跟你说。”边桐难得强势地打断了她的话。
娄星紫疑惑,可还是回答:“那好吧,我给你发个定位。”
两人极为简短地对话后,为余喆手机的安危着想,结束了通话。
娄星紫按照约定好的,乖乖地等在车里,过了大约四十分钟,保姆车开过来了。
那飞鹏最先下了车,大步冲她走来,说:“车钥匙给我吧,你上那辆。”应着他这句话,保姆车的自动车门打开了,边桐在里面朝她勾了勾手指。
娄星紫懵怔着,只好配合对方,把钥匙交到了那飞鹏手里。瞥一眼他手里提的古怪仪器,觉得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