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大灯把夜晚的片场照得通亮,也把每个人脸上的情绪照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场“陡明”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只身扛敌忠心护主的剧情,对于这种背后默默付出流血流汗的角色,向来赚满观众缘。
乔昕心身为“陡明”卸了妆的“小主人”,一边拍一边被带动了情绪,咬着嘴唇险些跟着惊险叫出来。
“陡明”身负重伤却岿然不动,血色从额角流下,滑过坚定非常的眼睛,眸中尽是决绝。
小仙孤身执剑,睥睨生死。
风起,衣角遍红,飞拂雀舞,扫过剑尖断人三魂七魄。
两个敌人齐向“陡明”发难,上下合击,分明封了所有生路,可却料不到“陡明”根本不求生路。他凤眼一眯,闪过锐利,右手掐诀附于剑上,舍了自己神力只为破敌一招。
剑在一处,气贯四方。
上下两点,闪得寸,寸到了鼻尖发梢。惊得四周提气凝吸不敢喘口一声眨一眼。
三人每一个动作都坠着分量,又拔得起气势,撞击震起尘烟,风都荡起了旋儿,盘在他们脚下,真的像要随时都会乘风而起一样。身上威亚反倒像是一根要把他们拴在地上而非拉起的保险。
娄星紫把叹息堵在嘴里,捂着不敢撒手,直到罗泰河的一声“cut”响起,才跟着周围一片骚动倾泻而出。
不知谁叫了声“好”,便开始三三两两响起拍手声来。娄星紫也忍不住拍了几下,她可太骄傲了。有种以为是傻儿子,结果带出门发现其实是天才的惊喜感,很不真实。
“好好好,一条过,切近景特写!”
罗泰河站起来鼓了鼓掌,跟着鼓的人就更多了些。他朝边桐招手,笑得像弥勒佛:“来来来,来看回放。”边桐应了两位特级演员的击掌,把剑交还道具组,三两步迈过来。有人自觉给他让路,还竖起拇指示意称赞。
另一边,刘姐亲自带着人去给边桐整理妆发,把一切“倒退”到决战之前,细到一根头发丝儿。
这待遇,赶上主角了。
陈佺就站在罗泰河边上监督打戏动作,他心满意足拍拍边桐臂膀,赞了句:“不错。”
罗泰河听了笑得眼更细了。“能让你夸一句,真难得啊。”
陈佺嘴一努。“该夸就得夸。”
娄星紫做为一个陪同旁观者,也有人来向她祝贺。回头看,是阿康灿笑如春风。经纪人还是懂经纪人,此时的成就感,他能共情。
“一会儿让昕心传一份给谢姐,等上映了完全可以当一波宣传。”他比娄星紫笑得都幸福。
“好,那就多谢了。”
“哪里的话,应该的嘛。”
阿康又围着她说了些别的。能看出来,来初娱乐进了个有如此实力的新人,他作为一分子也兴奋得不行。
奇怪,娄星紫和边桐分明是各自被围着的,可她随便抬头一瞥,却能轻易对上那边投来的视线,好像他们在心里说好了一样巧合。
边桐顶着“陡明”的模样朝她笑了笑,笑得很淡,却让娄星紫心里头一直不着落的毛毛梢梢全稳稳落了下来,扎了根,踏实得如冬日钻进暖被窝,通体舒畅。
这男人,有点儿太会了吧?
娄星紫揉了揉胀热的耳根子,直到大夜收工,她都没把温度均匀下来。
第一份外景工作告终,卸妆时刘俞问边桐要了他人生中第一张签名,说是以后肯定升值,要挂在工作室里镇着。
然后娄星紫带边桐忙着跟各处告别,再见就是半月后的内景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