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的日子紧张又难熬。
张怀风伤还没好就跟着霍櫂去了燕都,他们一走,苏在在每天都愁眉不展。
穗安为了安慰她就带她去看戏,却没想到原先卖票的《春闺梦》临时改了《满江红》,听戏的人都眼含热泪,最后不知道谁领头振臂高呼,戏院里一片激昂。
被点燃的人们还不算完,排着长队去司令部门口游行了。
穗安却不觉得这是好事,明显的有人在鼓动,想要逼着霍櫂当那第一个出头鸟。
当然,也不能用出头鸟来形容,抗桑本是他应该做的,但自已愿意和被人逼且背后有人算计是两码事。
穗安喊来人跟着那群人,很快就找到了领头的,最后跟到了清平茶馆。
穗安在包厢门口顿了顿,才推开门。
包厢里只有一个男人靠窗站着,月白色长袍裹在颀长的身躯上,端的玉树临风。
听到声音,他缓缓回头,一张英俊熟悉的脸出现在穗安视线里。
穗安顿了顿,还是上前喊人,“玖哥。”
顾玖笑容明朗,“还认识我,我以为安安都把我忘了。”
他话音亲昵,把穗安当成了个小孩子。
穗安不纠正,这是她离开燕都后那三年,第一次见顾玖。
却没少听到他的消息。
顾先生曾想让他和他的大女儿成婚,但顾玖给推脱了,那位顾小姐留洋回来的,格外的不羁潇洒,据说她第一眼就看上了顾玖,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甚至搬到他家里。
只是后来副总领发动政变,顾先生和阮夫人被囚禁,顾玖偷偷送顾小姐出国后再也没有娶妻。
穗安倒了一杯茶,“玖哥不去劝总领先生抗桑,却来平亰搅动风雨,是什么意思?”
顾玖眉宇间有淡淡的忧伤,“你还真把自已当成这平亰的司令夫人了吗?”
穗安冷笑,“我把自已当成这平亰土地上的一份子,虽说唇亡齿寒,天下人要团结一心共同抗桑,可这是燕都总领府该做的,而不是想着把地方军祭出去,要什么两败俱伤他们还收渔翁之利。”
顾玖都要给她鼓掌了。
这番话,又是那个当权的不明白?
他捏紧的拳头松开,几步来到她身边,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
“安安,霍櫂已经离开平亰,你跟我走,我带你和柒柒去南洋,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
穗安没动,任由他抱了片刻才推开他。
她看着他,眼眸湿润却坚定,“玖哥,我不是偏帮任何人,我只想我自已的国家安全无恙。”
“没用的,我们……一定会败,我不能看着你和柒柒跟那些……一样,我要带你们走。”
穗安后退一步,“顾玖,你也是军人,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竟然要逃走!”
“留下也是替那帮贪婪的人当绊脚石,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我的亲人,我的能力也有限,只能保护我的亲人,我保护不了这片土地上那些狡诈、贪婪的人。”
“不是的!顾玖你糊涂!不管我们走到哪里,没了国家,我们就是没有根的浮萍,如果那样,我宁可跟着这片土地一起埋葬,也不愿苟且偷生。”
“你……”顾玖岂能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他太靠近总领府那帮废物,他已经失望透顶。
他看着她,满面痛苦,“安安,没用的。”
“你不去做,怎么知道没用?霍櫂他已经去燕都了,如果你还有血性,你该去帮他,让那帮人去抵御敌寇。”
“他做不到,他在平亰厉害,去了燕都就什么都不是。”
“但他还是去了,甚至他知道可能不被桑国人杀了先被自已人杀,但他还是去了,就凭这一点,我敬他是条汉子。”
顾玖的手握紧,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在你心里,我一直不如霍櫂,是吗?”
“不能这么说,可能你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你是忠君,他是爱民。”
站位不同,格局自然也不同。
顾玖的眼底变得沉黯,眸光透着悲伤。他轻扯唇角,几次想要开口,都变成了喉结滚动,极力的隐忍着。
穗安坐在桌前,倒了两杯茶,又拿起桌上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口。
她忽然感慨万千,“玖哥,过来吧,现在我们还能一起喝茶吃点心,可明天又不知在哪里,也许变成了一捧黄土。”
他站在她身边,双手撑着桌子,英俊的面容黑沉,“你非要这么戳我的心窝子?”
她坚定的看回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俩个人大概对视了十几秒,顾玖闭上了眼睛,又过了十几秒才睁开。
他拿起地上的盒子交给她,“这是我给柒柒买的洋娃娃,我就不去看她了。”
“玖哥,你……”
顾玖勾起薄唇,一改刚才的颓然痛苦,又变成了那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我听说连苏二都在采买药品和粮食,我怎么可能被比下去?我回燕都,既然那帮王八蛋不肯抗敌,那么就换个人来当!”
他这想法,跟霍櫂一样。
穗安用力点头,“玖哥,我等你的好消息,还有,保重。”
顾玖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