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安出事后,霍櫂曾经颓废了很长时间。
以前的那些事,他没有心力去追究,但不管追不追究,柳梦萍在他这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他还留着她一条命,一个是对她的折磨,就让她顶着这样一张丑脸活在督军府里,对外让人觉得霍督军对她多好多好,其实是被软禁着,丁香每天盯着她,吃的喝的都给的很粗糙,她只能拿自已的钱贴补。
可她开始总看不明白,以为霍櫂还对她有意思,只是因为她脸太丑,下人才捧高踩低。
为了能有脸见霍櫂,她几乎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买“花想容”的遮疤粉,才勉强找回点自信。
这就是霍櫂的高明之处,他给她一点希望吊着她,然后一次次让她希望再失望。
同时,她又当起了挡箭牌,外界都知道霍督军对她用情至深,于是有人就想走她的路子升官发财,也有人想绑架她要挟霍櫂。
但不管哪种,她到最后都是伤痕累累。
渐渐的,柳梦萍觉察到自已的地位根本不是外界传说的那样,霍櫂也对自已没有半点情分,就开始不安分。
她手里还有一部分乔泽城的力量,就重新联系起来,霍櫂本想全歼灭,可顺藤摸瓜后,发现了燕都这条线。
常年训练出的那种狼性直觉,他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更大的阴谋,反正柳梦萍在他的掌控当中,他不介意养她几年看看。
可现在,听穗安细数着柳梦萍对她一次次的迫害,霍櫂又后悔不已。
他不该手下留情的,他就该在柳梦萍顶着一张烂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把她的脸皮剥下来,然后把她全身的肉和骨头都砸碎了喂狗。
柳梦萍到了现在,还在否认。
“不是我,我没有。”
霍櫂忽然出手,隔着牢门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还敢否认。”
“我没否认。行舟,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那些事最后不都是你做的吗?是你为了维护我才打压她,怎么现在又成了我的不是?”
穗安差点替柳梦萍鼓掌了,她说的很对,纵然她是元凶,那霍櫂也是帮凶,能让他认识到这一点,也是好的。
霍櫂勃然大怒,大手用力掐的柳梦萍翻白眼,“柳梦萍,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
柳梦萍双脚离地,脸色涨成了紫红,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你……明明是你……”
霍櫂后槽牙一咬,“我就是留你太久,让你忘记了自已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以为我会喜欢在一个在我受伤后退婚的寡妇。为你求医不过是想要你快点想起破庙中的事,大小事帮你是为了当挡箭牌减少穗安的压力。对于你,我多看一眼也是恶心。”
“你……卑鄙……负心的男人……”到最后,她的气息几乎没了。
“霍櫂,够了!”穗安推了霍櫂一下,他才松开了手。
“也对,她不能死在我手里,穗安,你想要怎么做?”
穗安淡淡摇头,“我没想把她怎么样,我只想要跟她说一件事。”
柳梦萍下意识觉得她不会有好话,就捂住耳朵,“我不要听。”
穗安怎肯放过她,“你的脸我能治,但我不会给你治,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柳梦萍心里各种滋味。
酸的、苦的、麻的、酸的……各种滋味搅合在一起,她只觉得身体发冷头部发沉,跟着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穗安笑起来,“这就受不了了,你以前不是挺能吗?跳水跳楼的把自已的孩子作掉,是不是他化作冤魂来索命了呀。”
“不,不是我,那是孽种,不能要,不能要。”她眼神惶恐,四处张望着,好像真的看到了鬼婴。
她越来越害怕,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停的抓着地上的稻草,看样子是想要把自已给埋起来。
“别躲了,他一直站在你肩膀上。”
“没有,你胡说!”她尖叫的去抓自已的眼睛,顿时流下来两行鲜红。
本来就丑,现在成了可怕。
霍櫂饶有兴致的看着,很是赞赏的对穗安说:“还是你厉害,把她给吓疯了。”
“是真疯还是装的还说不定呢。”穗安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到了今天,她忽然发现以前的那些事她都看淡了。
就像一场梦,一场少不更事的梦,一个把她变得更好的过程而已。
所以无论是霍櫂还是柳梦萍,她都不会在意。
霍櫂看出了她这种冷淡,心里慌了。
看着穗安要离开,他忙去追,“穗安,你听我解释。”
柳梦萍还在那儿大叫,“行舟,霍櫂你救救我,把鬼赶走,我还知道乔泽城一个秘密,关于瘟疫的秘密,在那个岛上,他们把人养在岛上。”
霍櫂和穗安同时停下脚步。
霍櫂忙让人打开牢门,“柳梦萍,你再说一遍,什么岛在哪里的岛?”
“你,你抱抱我,抱抱我就说。”她有片刻的清明,又在提条件。
霍櫂一脚踢到她胸口,“敢跟我弄鬼,把她的指甲都拔了。”
“不要!”她尖叫着,摸索着想要去摸霍櫂的脚,却给再次踩住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