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木香跟穗安闲聊。
木香问:“你觉得赵家那丫头,跟霍櫂能成吗?”
穗安想到昨晚他酒醉时候跟自己说的话,不由嘲讽的笑了笑,“可能吧,赵家有钱,女儿带着金山嫁人,霍櫂不要才是傻子。”
木香倒是有不同意见,“我怎么看着他好像对你还不死心,看着想要重续前缘?”
“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那你怎么办?”
穗安笑笑,“放心吧,我有脱身的办法。”
木香一向对她有无脑信任,当年脱身的方法那么凶险,她也成功了,真不是一般的敢想敢做。
因为早饭的意外,穗安午饭也没去饭厅吃,木香去要了在房间里,以免横生枝节。
不过到了下午,霍櫂就让人来说,要去车站回平亰。
穗安因为早就做好准备,也没什么别的想法,给孩子收拾了收拾,就去往车站。
她本想避着点,不愿意瞧见那种十八相送的场面,可霍櫂却偏偏不如她的愿,让人把她叫过去。
穗安很不解,远远的看到霍櫂站在站台上。
她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倒是没看到送别场面,只好问,“督军还不上车?”
“那边,记得吗?”
他指的是货运站,此时早已经修复,货车拉着悠长的汽笛声进站,冒出浓浓的白烟。
穗安皱皱眉,身体不由发抖。
霍櫂一直在观察她,此时不由关切的问:“你冷吗?”
“不是冷,是怕。”
穗安沿着站台往前走,深秋的冷风吹到身上,带来彻骨的寒意,她怕着,也走着。
她就是这种脾气,越是怕越是要去做,她不肯让自己有软肋,也不肯服输。
三年前的教训已经够了,她不允许自己再傻一次。
霍櫂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萧索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很想过去抱抱她,可又怕她抗拒。
俩个人走了好一会儿,走到了穗安出事的铁轨那儿。
面前早就不复当然的模样,但穗安还能想到当日她的害怕和绝望。
而霍櫂,面前只是一片血色疮痍和满鼻的焦糊味。
他们都是受过伤的人,已经很难愈合。
穗安指着那边的铁路,“霍櫂,我是想离开你,可你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死遁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吗?有一点操作不好,我就真的灰飞烟灭。
”
“可你还是逃了。”
“是呀,到底是为什么让我不顾性命离开你?”
霍櫂冷笑,“自然是因为你想要跟顾玖在一起。”
穗安无声的笑了,看看,到了今天,他还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她。
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淡淡道:“我嫁给你三年,在你霍家后宅孤立无援,开始我还有希望,总觉得你不忙了会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你多看我一眼,问我一声,我也会甘之如饴,继续当你的金丝雀。”
霍櫂心头酸涩,张了张嘴,却被一阵冷风把嘴里的话呛了回去,他咳嗽起来。
穗安转头看着他,大概是被冷风吹的,她眼角发红,“我被你们所有人嘲讽乡下来的无知村妇,但其实我医术高超,能写会算会说西语D语,我从没逞能和辩解,因为我总觉得,懂我的人总会发现我的优点。可事实打脸了,成婚三年,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会写字,从柳梦萍出现后,你就变得眼盲心瞎,一次次害我身处险境……”
“对不起,我可以解释。”
她轻轻摇头,“没用的,你恨我死遁,可你不想想,哪一次我遇险,不是我运气好,你面对的就是一具尸体,可即便这样,我也曾想,如果你先选了我的钥匙,我也不走了,但你再次打了我的脸,证明我是多愚蠢。”
这些话,穗安本想一辈子都不会说。
嫁人是她选的,日子是她过的,纵然霍櫂有错,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可霍櫂一再逼她,就是他不对了。
果然,霍櫂脸上现出愧色。
“对不起,当时……”
“别说了,都没用,阮穗安死在那场爆炸里,我是顾伞顾大夫,霍督军,您说是不是?”
霍櫂不回答,只是盯着她的黑眸深沉,似藏着妖魔,要把她吞噬的妖魔。
穗安不由指着前面的铁轨,“督军您看,铁轨只有来去的两条,不同班次的火车都要隔开足够的时间才能安全到站,而我们是已经不在轨道上的火车,再强行安排上,只能车毁人亡,您懂吗?”
“我不懂那些,我只知道我亏欠你的那些可以补偿。”
“怎么补偿?”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穗安轻笑,“霍督军,如果我要的只是自由呢?”
“这个不行,我们没合离,你还是我的妻子。”
穗安很失望,说白了,他还是自私的想要占有她罢了。
以前不管她爱他,现在不管她不爱他。
“火车快开了,我们上车吧。”
她快步离开,把他远远的抛在了脑后。
她已经用死亡祭奠了婚姻,万万不会再走老路的。
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