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秒,穗安才理解了他的话。
这么多人忙活半天,就因为柳梦萍哭一哭闹一闹,竟然就不搬了。
果然心肝就是心肝,谁也越不过去。
穗安不由看向柳梦萍的那个丫头,她竟然没躲穗安的眼神,得意挑衅的看过来。
但她的主子则低调的多,哭着冲霍櫂摇头,“不行的,行舟,我不能耽误你的好事,我走,现在就走。”
“进去,老实躺着。”
霍櫂的呵斥却带着维护,柳梦萍立刻接了她的梯子,由那个丫头扶着进去。
他对她的维护,向来都是名目张胆。
甚至根本不怕这些话,传到乔家去。
更不在乎被他接出来主持中馈的穗安,会有多难堪,以后会怎么在这个家里被轻视。
嗓子里忽然像是被咔上了鱼刺,梗的她难受。
看着人进去,霍櫂回眸看向她。
正要对她解释什么,穗安却淡淡一笑,“既然这里不做婚房,那就选在西院正房吧。”
霍櫂眼瞳紧缩,“这不是赌气的时候,婚房根本不……”
他的话没说完就给穗安打断,
“我没赌气,既然是平妻,又是你的表妹,住正房也不算坏规矩。”
“那你呢?”
穗安本想说离婚的,但想到他让自己留着孩子,再说离婚他肯定又生气,就笑着说:“我住林石路,出去学医也方便。”
霍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穗安又那么一瞬的害怕,因为霍櫂身上散发的森然冷意,让她觉得,他好像要杀人。
然而害怕只有一瞬,穗安自觉没错,就不想委屈自己,维持着笑容看过去。
霍櫂怒极,大手摁住了她的肩膀,“你的意思是你不住在督军府,也不管府里中馈。”
穗安有点疼,就轻轻蹙眉。
他却继续用力,“你要住在林石路,把正室过成外室?”
“甚至,你在想法子离婚脱离我和这个家?”
他咄咄逼人,眼白泛起红血丝,那凶悍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给吞噬。
穗安正想的那样,以后她离着这里远远的,什么表妹平妻还是心肝白月光,都不关她的事。
可霍櫂一副被人辜负的怨妇模样,他怎么有脸?
难道他还想妻妾成群三宫六院?
也不怕早衰不举肾亏。
穗安收回目光,对他淡淡一鞠,“
那没什么事我就去收拾了,明天也好让乔家来量房子。”
“随你。”
霍櫂扔下这么一句,就甩袖子走了,把穗安晾在那儿。
一群的丫头仆妇,都垂着头不说话,可这恭敬的外表下内心嘲讽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穗安深吸了一口气,吩咐木香,“那带人去正屋吧。”
木香压低了声音,“少奶奶,您不可这样,很明显的,少帅跟您置气。”
穗安淡然一笑,“没事,照我说的去做吧。”
这一整天,穗安就看着他们搬东西。
她的那些珠宝都让人造了册子,送回到仓库里。
只是老爷子的镯子不能随意处理,她和顾奶奶给的玉佩放在一起,想要等离婚那天还回去。
晚上等霍櫂回来,发现屋里空荡荡的,那黑螺钿的山水屏风,放在窗台上的梅瓶,零零碎碎的都不见了。
霍櫂一脚踢在椅子上,黄花梨木应声而碎,成了一堆木屑渣。
屋里伺候的下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敢上前去找晦气。
此时的穗安在西院角落的房子里,正和丁香吃粽子。
马上要端午节了,厨房今年包了肉粽和甜粽,穗安一样剥了一个,吃了几口后评价,“我还是喜欢吃豆沙馅儿的,甜。”
丁香道:“北方人多数喜欢吃甜,只有南方的才喜欢吃咸粽。”
“那你说涿州是南是北?”
丁香歪着脑袋,“我没去过涿州。”
穗安用湿帕子擦擦手,拿了张纸给她画地图,“这里是平亰,涿州在这里,隔着平亰的青州很近,隔着南方的堂城也很近,所以有些人过年吃饺子,有些人过年却吃汤圆。”
丁香表示很感兴趣,“这样呀,那少奶奶您住那里的时候吃什么?”
“我?”穗安的笑容怅惘,“我们家包饺子也煮汤圆,我两样都要吃。”
“我要吃汤圆。”霍櫂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仅有的一张圆凳上。
穗安没想到他会过来,难道不该去守着他的心肝安慰吗?
“我要吃汤圆。”他又说了一遍。
穗安收了纸笔,对丁香说:“去吩咐厨房,让给少帅煮一碗汤圆。”
丁香退下,穗安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就起身,“我去厨房看看。”
“坐下!”
穗安一迟疑,还是选择坐回去。
“少帅可有什么吩咐?”
霍櫂脸色紧绷,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嘴巴几次开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穗安却不着急,只温柔的看着他。
只是那温柔,不过是一张面具,假得很。
许久,霍櫂才冷声道:“后天端午节,往年都要家宴,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