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听见有说话声音。”
钱珍娘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白色帐子,她竟然在人群中看见了熟人。
方如玉!
方如玉竟然当起了流民的老师?瞧她如今跟孩子们打成一片,似乎是比从前判若两人!
还真是了不得。
城主说得对,只要给姑娘们一线生机,姑娘们就会像是冬日的寒梅一般,越是严寒,开得便越是旺盛。
钱珍娘笑着解释道:“那帐子可不是普通的帐子,那是移动的流民课堂。每个帐子配备有一名老师和一名宣传员,老师则负责教读书认字,宣传员则负责维持秩序。这三四万流民里有好多都是小孩,他们没什么劳动能力,但爹娘又不能放任他们满山的跑,还得抽人专门照看。城主就干脆拉起了移动的流民课堂,流民们开荒到哪里,这帐子就跟到哪里。既能照看小孩让流民们安心开荒,又能让小孩们读书认字,岂非一举两得?!”
这一车的村长们彻底震惊了,若说之前进城前对徐振英还是一种恐惧害怕的心态,那么现在这份恐惧就转变成敬佩!
能一口气安置几万流民,给流民们土地房屋,让他们重拾生活信心,甚至教他们的孩子读书认字,让他们从此扎根在岚县这片土地上——
此乃大善啊!
钱珍娘说得对,比起相对保守的孙县令,徐振英所行之事才是真真正正的改变所有人的生活!
可是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和焦急袭上心头。
这城里所有的娃儿都在读书认字,他们村里的娃儿可怎么办?
张家村村长无不感慨:“天爷,就连流民的娃都开始学习了?咱们村的可真是落后太多了,这可如何赶得上啊!”
“就是啊,待会咱们见了城主可得好生说道说道,岚县城里的百姓先享受上也就算了,那流民们可是后来的!凭啥什么都没有我们的份儿,我们也是正儿八经的岚县人!”
“对对对,是得跟城主说,咱们这十几个老的,就算今儿个脸皮不要了,也得给村里的娃儿们谋个前途才是!”
马车继续往前飞驰着。
春日的风就这么拍在脸上,吹得人心里都是一片暖和。尤其是当看到示范基地露出那美妙绝伦的一角之后,村长们的心头更是火热!
那一片地里,连绵几十公里,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流民们俯身在地里劳作,运石头的、翻土的、送农具的、挑水的,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甚至远处还有人唱起了欢快的山歌。
他们看得那是瞠目结舌。
虽说他们知道岚县收留了好几万流民,可到底那只是个数字,如今这一路看下来,才知道晔县和岚县之间的地几乎全部被推平,如今已看不到高大的树木,好似一览无遗的平原,阳光正好,洒在这片土地上。
土地上无数的人,撸起袖子劳作着。
范村长看见这热火朝天的景象,深受感染,只恨不得也袖子一挽下地去。
他们不得不再次发出难以遏制的感慨,“天爷,这一段全都给推平了啊——”
“这以后岚县和晔县不得连成一块了啊?”
“看,还有人已经开始盖房子了呢。了不得,以后这里怕是比县城里还要繁华!”
钱珍娘笑着打断他们的议论,“村长们,到示范基地了,我们快下车吧,城主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村长们这才回过神来,相互搀扶着慢悠悠的下了车。
一到示范基地,就看见硕大的牌匾,上面写着“新农村第一示范基地”,用滚金镶边,看着便是金碧辉煌。门口有几个人坐着,也不像是守卫的,似乎是负责登记造册的人。
钱珍娘却一个劲儿的催促他们:“老伯们,快些,马上三点钟了,再磨磨蹭蹭咱们就得迟到了。”
他们总是听到钱珍娘说几点钟几点钟,习惯了说时辰的他们,愣是半天反应不过来。
总之快点跟上去就对了。
走进去后才发现有一块很大的平地,里面人头窜窜,范村长眼尖,一下就认出了晔县的某个村的村长,两个人正寒暄了几句呢,就听见小钱姑娘在那儿大喊:“城主要来了,所有人排好队,大家都安静点!”
说也奇怪,那丫头手里拿着个铁质的喇叭,她只要一对着那东西说话,声音就嗡嗡嗡的一下传老远。
村长们今日见识了太多新鲜事物,已经对扩音器麻木了。
而这边十几个老头手拉着手,分享着这一路以来的见闻。这附近村子的人以前走动得还是频繁,加之乡下人经常因为抢水、婚嫁等人打在一起,因此这临近县的村长们都是熟人。
加之自从去年夏天洪涝以后,这附近的人逃的逃,散的散,村子里的人七零八落,这好不容易活着见了熟人,自然是说不完的话。
“我说蔡老弟啊,你们那边是真的惨啊,我听说那个李大头霸占了晔县以后,杀光了城里的老百姓,还抢了你们的粮食?”
那蔡村长抹着泪,“别提了,我们村的人去年冬天饿死了几十个,还有几个小的。村里有点钱的,都跑到南方去了。就留我们这些孤寡守着这点土地,哎,这世道…”
范村长心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