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客气,他在山林里饿了好几天,此刻饿得眼睛发绿光,拿起筷子就刨,毫无形象可言。
众人却一点也不介意,黄翠娥还叹道:“哎,饿坏了吧,我们刚进岚县的时候也是,恨不得桌子腿都啃了吃。”
徐德贵则热情的帮着他夹菜,不多会儿,明小双的碗里就堆起高高一叠。
这打过了照面,徐振英用眼色示意众人退下,只余她和明小双两人。
等明小双吃得差不多了,他打了一个饱嗝,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抓头:“姑娘,饿了好些天,叫你看笑话了。”
徐振英摆手,“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刚才在城门处我没好问你,你怎么回来了?赵班头他们呢?”
“姑娘,那天晚上我本来就没想要走,只不过赵班头他们决意要走,我若不留下,终究不妥。毕竟当时我身上还穿着朝廷的官服。我本想跟赵班头他们走一段路,等大家分头行动后,我就回来找你。我们按你的吩咐,先去了晔县,才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成了一座空城!”
徐振英眉头一蹙,面色惶惶,“那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我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啊。”
“那城内可有打斗痕迹?或是城门有被人强攻的痕迹?”
明小双细细回忆,方才摇头,“我看着不像。以我推测,我更觉得他们像是自己走的,许是他们见我们迟迟未归,城内又断了粮,说不准他们来寻我们了。”
徐振英一阵懊恼和自责,有些悔不当初,“早知如此,我就该直接打道回府,我祖母和小妹也不至于音讯全无。他们都是一群老弱妇孺,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若是遇见附近的流寇可怎么办。”
明小双劝慰道:“姑娘,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我看你如今手底下兵强马壮,不如派些人去附近找找,他们脚程不快,兴许还在哪里山里打转。找到的希望还是很大。”
徐振英点头,“我已经派了人手在找,不过金州靠近黔州,全是大山,虽说就在这附近,却也有如大海捞针。”
明小双沉默了,他虽是解差,可跟着这些人相处久了,又一起同生共死,自然生出了别样的情谊。尤其是方老太太和徐老太太,对他都不错,真心把他当晚辈看待。
如今这一大帮人走丢,明小双心里也是着急冒火。
“那后来呢。你们可知,明亲王造反的事情?”
“明亲王造反?”明小双大惊,“这是何时的事情?怎的好端端的,突然造反了?那方大小姐怎么办?”
“如今这布告已经张贴得到处都是,不过你们一直在山林里赶路,消息滞后。我们也是到达岚县的时候才知道此事,不仅如此,小皇帝还让各路藩王进京护驾,这大周朝怕是要乱了。”
徐振英压低声音,“布告上说,明亲王宣称自己未婚妻家被朱国舅所杀,打着给未婚妻报仇和清君侧的名义挥师北上。”
明小双愣住,随后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反应过来,“方大小姐明明好端端的在这里,明亲王为何一口咬定他们死了呢。”
想起流寇偷袭的那一晚,明小双后背一凉,“姑娘是说…明亲王贼喊捉贼?那一晚的流寇其实是他……”
徐振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小双立刻闭嘴不谈,心里却已然如明镜一般,“怪不得我无论如何问方如玉,她始终不肯透露半点。这姑娘也真是…简直不知说是蠢还是胆大,竟然独身上路,也亏她运气好,我遇上她的时候,她的东西都被流民抢光了,还险些被拖去当了两脚羊。”
徐振英一凛,想起方才见方如玉那样子,目光涣散,人有些呆滞,显然是受了巨大惊吓。
一个柔弱女子孤身上路,外面又全是流寇,会遇见什么可想而知。
“我还纳闷她怎么一个人上路,问她吧,她又只哭不说话,说自己要去琼州。我一看就知道她多半是偷溜出来的,还以为她要去找情郎呢…好在我当机立断,为了她安全就把她给捆了,否则真让她走了,可就连累咱们所有人了!”
可不是,要是明亲王知道他们这帮人还活着,肯定要下黑手斩草除根。
明小双还想起其中这各种纠结,还有些后怕,忍不住骂道:“蠢货!真是个蠢货!也不知她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会蠢笨到这种地步,这要是我女儿,我真恨不得掐死她。”
“多谢你送她回来,否则方大爷和大太太都快急死。”
明小双摇头,“都是机缘巧合,也救了咱们自己。后面可得让方家看好这位大小姐,千万别让她再千里送人头了。若再这样,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只能把方家人全部弄走。”
徐振英却不接话,继续问:“那赵班头他们人呢?”
“我们那晚结伴离开后,本想找个城池先安顿下来。谁知走了几天几夜,除了遇见流民就是盗匪,碰到唯一的华县也是紧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即使我们亮出身份也被人驱赶。”明小双说着,有些自嘲,“我这解差当得,也着实窝囊。我们没办法进城补给,很快就弹尽粮绝,有人就提议说回去找姑娘,说姑娘本事大,跟着姑娘怎么也有口饭吃,总之队伍人心涣散。后来没办法,我们只好在某个无人的村子里躲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