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六姐?”徐明绿摇头如拨浪鼓,“我才不去。她有什么能耐,身为女子抛头露面不说,还那么…那么…”
徐明绿想起徐青莺割开那流寇的喉咙时,鲜血沾了她一脸的的样子,她就觉得害怕。
徐乐至性格古怪,可现在的徐青莺…很可怕啊。
“总之我不去。她徐青莺以前都是靠着我们二房过活,只有她跟在我屁股后面讨好我的份儿,如今叫我舔着脸去求她,我做不到!”
“儿啊,风水轮流转,咱们二房以后怕是没什么指望了。”春姨娘拍了拍徐明绿的后背,帮她顺着气,“形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你好好看看现在的六丫头。咱们徐家哪个能比她有派头,哪个比她有本事,哪个比她有人缘?”
“她有什么本事,无非就是给别人灌迷魂汤罢了!一个姑娘家,整日围着一帮男人转,如今大家都自身难保了,她还不自量力的去救人!分明就是徐家的灾星!”
“你啊——”春姨娘纤纤十指戳她的脑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笨的女儿!从前我们必须讨好主母,那是因为要在连氏手里讨生活,被逼无奈的选择。可现在大家流放了,大家都是流放犯人,谁也不比谁高贵,讨好她连氏又有什么用。你我又不是贱骨头,就喜欢看别人眼色过活。我看不如跟着六丫头,至少六丫头脾气秉性都是顶好的,比跟着二房有前途!”
“姨娘,怎么你也跟母亲一样昏了头了。母亲她喜欢捧着六姐也就算了,咱们也凑过去,爹爹
春姨娘脸色有些许惶恐,想起徐德远那个脾气,心中是左思右想,半晌拿不定主意。
有人调笑了一句:“小姑娘,会玩刀不,小心伤了你自己。”
刘大壮察觉后背的衣衫都打湿了,有些惊慌失措道:“哎哎哎,李姑娘别哭啊,我老刘技术好得很,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摔下去。”
她说这话时看着李招娣。
不知不觉,身后的篝火和声音远离了。
可是什么时候起,她和徐青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远,远到她几乎都看不到徐青莺的背影?
徐青莺敢豁出性命去救几个不相干的人,这样的人,总要比那个喜怒无常的徐乐至好一些吧?
“姨娘,六姐竟然真的去救人了!”徐明绿此刻看着徐青莺骑马远去的背影,一时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怎么不愿意,反正你妹妹都死了,我们留着她尸体也没什么用,与其被野狗拖去吃了,不如还给你。大家说是不是?”有人吆喝了一句,一阵哄然笑声响起来。
五个人,她和明小双一匹马,李招娣和刘大壮一匹马,剩下两人各一匹。他们全都背着武器,就连李招娣手里也紧紧拽着徐青莺给的匕首。
她迎面,对上那十几个士兵,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你们…你们放了我妹妹!”
又想着要追一个小丫头片子,心里便压着一团火。
李招娣眼底隐隐闪烁着泪光,她也心知着几个人为了引章都是冒了大风险,自然只有一片肺腑的感激,“姑娘放心,道理我都明白的。待会…若是真的情况不好…你们只管走就是。此事绝对不能连累你们。”
若说她跟徐青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那是不可能的,怎么说也是血肉相连的至亲。
众人拴了马,跟在大壮身后,几个人蹑手蹑脚的穿过山林,没走多久果然看见了篝火。
徐青莺等人皆是面色一变。
徐青莺此生从未见过这样的惨事,当下心头大震,浑身冰凉。
她只觉得整个胃部翻腾如海,险些连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那是个女人,很年轻,很瘦,皮肤不算很白,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的泪水。她明明那样害怕,身子抖得如筛子似得,可手里却紧紧拽着一把匕首,竟还对准他们。
众人只见那少女一步一步挪得很慢,还一面观察着他们的脸色,不知怎的,那少女像是突然害怕了,竟又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我不要了…”
其中一人还笑眯眯问道:“哪个是你妹妹……”
好不容易刘大壮挥手,众人减速停下。
可惜,这一些系列动作太大,还是惊醒了那边的士兵。
话这样说着,徐明绿心底却有些克制不住的羡慕。
王二越走越深,终于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
徐青莺用眼色示意,待会若真的不好营救,赵班头就负责把李招娣敲昏了带回去。
刘大壮听着背后的李招娣念念叨叨的,不由觉得头皮发麻下体一凉,心中暗骂徐青莺这女子阴险,竟然专挑男人最弱处下手。
可真让她低头去讨好徐青莺,她还真是做不到。
他怕是也只能哄哄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他们之间的矛盾无非就是为了争一件衣裳、一件首饰,姑娘家之间常有的磕磕碰碰。
“你小子!”头领蹙眉,“别轻敌。”
“徐姑娘!”
徐青莺也道:“大壮哥,待会咱们见机行事。若对方回了老巢,人多势众,我们便转道回去。”
“谁在那里?!”一片簌簌拔剑之声,那帮士兵登时戒备,全都站了起来,缓缓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