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良似乎又靠近了一些,说话呼出的气尽数洒在叶清安耳后。
“弟子当然知道。”
萧华良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带着一点把戏得逞的快慰。
“师尊,厌恶我么?”
叶清安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待在床上了,蛮力掰开萧华良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滚下了床,手却不小心打到了旁边的炭盆,给叶清安烫得龇牙咧嘴的。
但夜色正浓,叶清安皱着眉将手腕抽回来,摸了一下,发现只是烫掉了点皮,不是什么大事。
这具身体本就比常人更能忍痛,他之前又受过了天雷,相比起天雷侵入每一个骨缝的疼痛来说,这实在不值一提。
叶清安叹了口气,拉过一件衣裳披上道:“我们是师徒,怀瑾,你的行为……逾矩了。”
叶清安说完,拖着步子离开了房间,反正孤平已经被他送走了,那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系统:宿主,你不是也有点喜欢他吗?反正男主又没有官配。
叶清安:唉你懂个毛啊,如果我上辈子不是老师,或许我也不会这么抵触。但我上辈子是老师啊,我上辈子当了快八年的老师啊。
系统:你们人类真奇怪。
叶清安:我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让这些少男少女拥有足够的知识,正确的三观去迎接自己的未来。
系统:萧华良又没有未来……
叶清安:你挺会说话的,建议去找职业法师刘海柱进修一下语言的艺术。
叶清安懒得跟系统扯,转过身睡觉了,睡没睡着,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萧华良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又缓缓躺回了床上。
好歹是活了不知道多少辈子的人,萧华良还不至于因为一点冷漠便感到挫败。
或许是因为没有感受过所谓的喜欢,他发现自己对叶清安异样的感情,是在问心醒来后,无法抑制想要见到叶清安的时候。
是偷偷溜进岁康,看到躺在床上无意识呕血的叶清安的时候。
那时他也刚醒,只不过是个废人,一个经脉尽断,心脉受损的废人。
苍竹峰虽然不大,却是整个瑶山山脉里第二高第一险的,那段时间瑶山守卫无比森严,还有天一阁派过来的监视的人。
文瑞进不来,他只能捡了院子里的一根枯枝当做拐杖,小心翼翼绕过天一阁的监视爬进岁康。
天一阁人再胆大,也不敢监视岁康内部。
问心几乎无人监管,大概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废人。
他不知道那是叶清安受刑后的第几天,他的人进不来,自然也没有任何消息。
就连每日的餐食,也只是送到门口,他根本无法与人有接触。
他当时是从水榭那边的后门进来的,绕了不少远路才勉强躲开监视。
自己只是昏迷了十日,苍竹峰便大雪纷飞,覆盖了整个岁康。
叶清安穿着一身洁白的中衣躺在床上,似乎是因为痛苦,即使是昏迷也在无意识地挣扎。
最严重时,就连昏迷也在呕血。
鲜血顺着下巴脸颊缓缓流进脖颈,打湿衣领,进而流到床上。
萧华良身上连一方帕子也摸不出来,只能将衣袖扯出来一些帮叶清安擦拭着脸颊上的血。
只是他没擦几下便被一股拉力扯开,李孤平快速打着手语:你不配来看他!
李孤平做完手势便没再理他,从水盆里拧干一条帕子,将叶清安呕出来的血擦干净,又去旁边的屋子找干净的中衣来给叶清安换上。
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坐在床尾的萧华良。
忙完所有,李孤平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出来丢给萧华良。
李孤平:你现在来看仙尊,若是被天一阁的人发现怎么办?若是体力不支晕倒在路上冻死怎么办,你让叶仙尊怎么办!
萧华良皱着眉打开包袱,里面有两套新衣服,和一瓶顶好的伤药,还有他的首席弟子的玉佩。
李孤平:拿了东西就快离开吧,这也是叶仙尊的吩咐。
后来他回到问心养伤,待伤好了些后便离开了瑶山。
其实萧华良知道李孤平说的都是真的,按照叶清安这些年无意透露出来的,他能猜到自己必须要回魔君那儿,不然叶清安就会有事。
但萧华良还是因此更加看不惯李孤平了,李孤平心机深沉,在叶清安面前一套,在自己面前一套,在其他弟子面前又是一套。
不然以他的天资和修为,是无法与瑶山新一辈嫡系弟子的名望齐平,成为瑶山新杰里唯一的非亲传弟子的。
排名比明英都要高一位,排在倒二。
萧华良不想有这么一个人天天跟在叶清安身边,但叶清安又需要这么一个事事周全面面俱到的人。
萧华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随即便抱起一床被子进了隔壁的房间。
外面的总归不干净。
给叶清安盖好被子他便回屋了。
……
第二天早上,叶清安早早起床下了楼,问店家要了一碗茶吃,他早上一贯吃得少,一碗茶垫垫肚子就差不多了。
萧华良不知道去哪儿了,叶清安去敲门时发现屋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