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峰这名字听着是好听,但却不是什么好地方。
叶清安不明白,一个监狱取这么好的名字干什么。
白鹿峰底关押罪孽深重之人,山腰则是略有权势,或者罪行较轻者,峰顶则关着像师风野这种疑罪未明又位高权重之人。
生活条件不差,甚至可以说的上很好,漂亮的亭台楼阁,雾气环绕,处处绿树红花,生机勃勃。
但这里对于修仙者来说,这里无异于地狱,因为此处会将修仙者的修为无限下压,压到筑基期为止,修为越高便越痛苦,仿佛无时无刻有一双手死死掐着你的脖子,只给你勉强能够活下去的空气那样。
白鹿峰外的白鹿亭上,女子止步道:“仙尊留步,我这就去请玉寒君。”
这一次叶清安没再说什么,其实玉寒君这个名号喊起来他也觉得有点奇怪,但叶清安想让天一阁的人明白,师风野不是作为师小姐被囚禁于此的。她不仅是如今修真界最负盛名的女剑客玉寒君,更是瑶山苍竹峰的人,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
叶清安负手站在亭子里眺望着隔着一条长长索桥的白鹿峰,云雾缭绕间,白墙灰瓦间的美人靠上,师风野似乎正靠在那里看书,就像叶清安记忆中那样,恬静温和,只需轻声呼唤,她便会温柔侧身。
不多时,那报信女子便从云雾中缓缓走来,叶清安耳力很好,能听到的确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但除了脚步声以外,还有别的。
是铁链拖在木制桥上的沙沙声,是铁链相互碰撞发出的叮当声。
叶清安心下的紧张瞬间荡然无存,挥手唤动扶光擦着女子的脸颊边飞去,剑气瞬间荡散整个白鹿峰上所有的雾气。
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位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女子梳妆整齐,不卑不亢,即使被囚禁,除去脸色微微的疲惫外,毫无波澜。
叶清安没有听错,师风野的脚上戴着镣铐,拖在地上才会叮叮当当的响。
女子停步抬手摸了摸脸颊上微微渗血的伤口,又看了看叶清安,低下头继续带路了。
女子:“既然如此,弟子告退。”
女子将人送到后便急急忙忙去了阁主处,此时张真人还在屋里摆弄着她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听到外面着急忙慌的脚步声,冷淡道:“天一阁内禁止疾行,自去领罚。”
女子跪在张真人脚边道:“叶仙尊来访,正在与师风野交谈!”
张真人:“知道了,去吧。”
女子抬起头似有不甘道:“仙尊在天一阁内……”
张真人转身便将手里的剪刀丢在女子跟前冷声:“去吧。”
女子见张真人动怒,连忙捡起剪子告退了。
彼时的白鹿峰外
叶清安来不及叙旧,扶着师风野在亭子内坐下:“师姐,您非囚犯,怎可镣铐加身!”
师风野拉着叶清安在自己身边坐下柔声道:“我走的时候,刚收到繁青的信,知道你受了重伤,现在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掌门姓印,繁青是她的名,她跟师风野年龄相近,因此都是互相唤的闺名。
叶清安一下子怒气上了头,放轻了声音故作平常道:“已经好了大半了,我待在瑶山,自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倒是师姐,一别两年,大家都想你了。”
最后一句,叶清安说起甚至有些卡壳。
叶清安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很伤心,即使原主的灵魂已经不在,但看到师风野所遭受的一切,心仿佛被狠狠拧了起来。
叶清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怕自己开口,会忍不住失态,无论是自己,还是原主的身体。
师风野在原着中笔墨很少,只只有短短数行字,但人气却居高不下。
他看书时对师风野的感情不深,一是戏份少,二是他感受不到师风野作者想表达出来的气质。
如今师风野就坐在他面前,柔声安慰着自己,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个疼爱的师弟,已经换了芯子。
师风野想抬手摸摸叶清安的头,但她的手上也戴着镣铐,因此便没有举起手,只是握着叶清安冰凉的手传递着她的温暖。
师风野:“可惜师姐没看见你当仙尊的模样,你的那件仙尊礼服还是我和繁青一起设计的,穿着应该还算合身吧?”
应该也是您亲自做的的吧。
叶清安摇摇头:“不,有些大了,您什么时候帮我改改吧。”
师风野:“过些日子吧,师姐会回来的。”
叶清安咬着牙根忍着泪意:“嗯……”
师风野又道:“这些日子,可有发生什么趣事,能给师姐讲讲吗?”
叶清安转过头去,他现在只庆幸自己没有将头发全部扎起来,不然没有两旁的头发,师风野便看得到他红了的眼眶了。
他不想流泪的,是这身体,太过伤心了。
叶清安语调如常:“掌门将我带回宗门后,我昏迷了很久,不久前才醒来,多亏他们照顾,我身体并无什么大碍。”
“我收了个徒弟,叫萧华良,很乖巧,你应该也会喜欢他的。他的家人不在了,还有个弟弟,他弟弟也很乖巧,拜入谷师弟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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